掠轻深戟至风落,真气乱涌,四方守得坚如磐石,但即使这般严丝合缝,也不如那老妪绿簪舞得激转,老妪手指如十条黑蛇,将那绿簪之尖十几次戳进掠轻深皮肤之中。
便是这般,掠轻深依然察觉不出,绿簪所到之处,掠轻深衣襟竟会鲜红一片。这么一来,掠轻深自是处了下风,渐渐放手的力不从心,夜铃戟只得在远战发挥作用,近战与之相斗,不免患得患失,一时守住上方,攻老妪下盘,却发现自己下盘已然失守,连中数招。
老妪出招,招招向着掠轻深心腹、脑部、周身大穴之进攻,每一招自是恶毒之至。掠轻深跳转身子,退后六丈,怒从心声:“没想到你十年未出温府,功力竟是这般强悍!”
说罢将那“夜铃戟”全身互动,扳动一处,忽地听见“喀拉”一阵机械磨合声,随即看见那“夜铃戟”头部扭动,换成一把长剑,当下掠轻深大喊一声,又向那老妪扑去。
老妪左手扭动,右掌掌风横扫,一股掌风绵软细腻而起,那掠轻深顿感四肢无力,后咬牙撑起。他抡起“夜铃戟”疾行,老妪见来势凶残无比,后退让了掠轻深三招,岂知仅仅是在这三招之际,“夜铃戟”登时发挥出巨大威力,一抓将那老妪肩膀衣襟抓破了一道。
这时卿落月心口急躁,知老妪与掠轻深对自己皆是有恩,一时不知怎办,便扯住李笑晴的衣袖,说道:“姊姊,你快想想办法,这该怎么办法,他俩儿打起来啦?“
李笑晴护住卿落月大半身子,柔声道:“打就打呗,与我何干,反正我要找的是陈风。”
卿落月急出眼泪,说道:“姊姊不管了,我去拆开便是。”说着绕过李笑晴身子,向那二人傲斗之处掠去。她背插拐杖,腰间一把长剑剑穗迎风抖动,将长剑顷刻抖出剑鞘。
李笑晴“啊”了一声,欲要将落月抢回,可没料到这一瞬变,她才与落月相识两日,那能想得到卿落月曾经与那缠斗二人情深意切,当是妹子心软,又不能相互取舍罢了。
掠轻深中了一掌,不能自拔,立刻使出“铜针”三发,老妪被那“夜铃戟”抓得虽未触及皮肉,却也十分寒热难受,当口叫道:“你这娃儿好生恶毒!那也勿怪老婆子了!”
掠轻深挺直身子,血红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道:“我只对恶毒之人用恶毒手段!”
老妪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恶毒之人!”道罢接过一枚铜针,余下两枚皆着朝院外众人飞去,此刻门外已聚集几百余人,皆是来观看两位高手恶斗,不时叫一声好。
离这方十里,张无闽与方卿骑着两红缨骏马,听见落月还未出洛阳,心中一个恶念升起,一个念着菩萨保佑小小落月,疾奔而迟,身后跟着几十士兵飞奔至温府未及。
老妪手捻着那枚铜针,笑道:“你这也叫做暗器么?想来华老爷子的暗器,可比这强多。”铜针不等话完,幽幽飞出,带着徐徐清风,似是又千百匹骏马凌空而急奔一般。
掠轻深见了这枚从老妪手中弹出的铜针,心底冷了下来,欲要接那枚铜针之时,便见那老妪挺身迅速来到他的身前,已然接住了那枚快戳进他皮肤之内的铜针。
这一来去直叫卿落月心服口服,老妪自行发针攻向卿落月,却又自行接住收回。当今天下除六宗之外,那里还有别人能有这般修为?掠轻深暗暗心惊,如有差池,自己命丧倒无所谓,要是这老妪对了这洛阳城百姓胡作非为,他这一世必要遭受无数骂名。
何况卿落月还在看着自己,掠轻深想起落月那番娇羞可人的面容,不禁心下一痛,他知这老妪武功不在无天真人之下,当下跪倒在地,磕头致谢,说道:“敢问阁下真名……”
老妪仰天大笑,笑声震出百丈,迂迂回回,晃荡不休,直叫院外观者诧异连声。老妪披头散发,一脸休容,她见这掠轻深能伸能屈,懂得识大体,敬他是条汉子,随即掐着掠轻深肩膀,说道:“老婆子坐不更名正不改姓,叫个柳醉蓝。”
“呵呵,没听过。”李笑晴见卿落月眼中含情脉脉,以为是对着掠轻深情有独钟,适才还要拔出长剑拆解几分,岂能料想得到,这柳、掠二人杀的却是分毫之间,卿落月插不进手。
柳醉蓝笑个不休,掠轻深听她名字,当下大惊失色,叫道:“前辈莫怪,李笑晴为朝廷缉拿要犯,前辈且勿与这般酒井之徒计较。且瞧弟子捉拿她交给您赔罪!”
李笑晴万万没料到这一骤变,当下抓着卿落月身子,说道:“呵呵!你去阴间赔罪罢!”
听风吟时,三枚“鎏金刃”从卿落月手中飞过,卿落月一惊,惊讶李笑晴的手段。李笑晴翻身跃上房顶,竟是如叶子般落地,只发出一声脆响,瓦片落地,摔碎破空。
柳醉蓝笑道:“这便是你的捉拿?”说完那三枚鎏金刃尽被踢飞。
卿落月大声说道:“三位不可再斗啦!皆是误会作祟,且听我……”
“听你甚么,我有你这妹子当真懊悔。”李笑晴又发暗器,皆被柳醉蓝一一挡过。
掠轻深展开轻功,起身上房,心中暗自敬佩李笑晴的上乘轻功,说道:“我师兄这便过来。”
“我管你甚么师兄,只是在我临行之际,想问问这位老婆婆的武功是否于华无道所教?”
柳醉蓝闷声笑道:“卿落月!”
“弟子听见啦!”卿落月呼喝一声。
柳醉蓝道:“记不记得我曾于你说过,我有一位丈夫,舍我离去?那便是华无道那老贼!”
李笑晴听过也不免惊讶一阵,卿落月更是如五雷轰顶般,当下说道:“师母,再会!”
李笑晴狂笑,发出一枚“流骨刺”,只听四周真气风声皆于耳迹,直逼向柳醉蓝行去。
不料柳醉蓝却不去挡,只是嘴角含笑,这时掠轻深面色惊变,翻身下地,一掌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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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十二点以后的一整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在此恭祝金庸老前辈寿辰,万寿无疆,笑口常开。
笑傲天下一剑情,飞月流水百家鸣。
千芳一绽乱花灯,小河清风吹一曲。
不如望月乐天明,只愿金老福安寿。
浪面粼粼江湖心,提诗夜祝浪千净。
————《祝寿金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