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左护法!”天还未全亮,一身黑衣的侍卫一脸愧色的跪在冥蛇面前。
“起来吧。”冥蛇疏淡道,“找我什么事?”
“今天天不亮,右护法带着贴身婢女出谷了。”
冥蛇站起身,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道:“什么?她们离开了辰楼?你们怎么当的差!”
侍卫惶恐辩解道:“右护法是从后山走的,后山的防守本就弱,再加上那时正是巡查的守卫轮换之际,所以一时没有留意。不过,属下在辰楼的入口处发现了一封信笺,请左护法过目!”侍卫边说便将信笺交给冥蛇。
冥蛇疑惑的打开信笺,偌大的纸张上只有五个字,“申时归,勿念。”
冥蛇微愣了片刻,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算她还知道分寸。”
那侍卫见她良久没有回话,复又问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追,若是楼主回来发现右护法不在,属下们就遭殃了。”
冥蛇扬了扬手中的信笺,复又坐回桌前,松了口气道:“算了,这件事先不要张扬,右护法晚些时候自会回来,出了事由我担着,你们先下去吧。”
“可是……”
“怎么,你们连我的话也不信。”
“属下不敢!”
“记住,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要自己心里想清楚,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冥蛇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朝阳,自语道:易凌瑶,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
“右护法,等等我!”惜雪跟着健步如飞的易凌瑶,很是吃力,最后不得不抱怨的开口叫住她。
易凌瑶停住脚步,伸出手在惜雪面前晃了晃道,煞有介事的纠正道:“说了多少次了,出门后叫我小姐!”
惜雪眨眨眼,别扭的改口道:“哦……小姐,你确定冥蛇护法不会派人来找咱们?”
易凌瑶打了个响指,神秘的冲惜雪笑了笑,“当然!哎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前面有个茶摊,我们去坐坐。”话还未落,易凌瑶便拉着惜雪在一个茶摊前坐下。
“老伯,来两碗茶。”
“好嘞,姑娘稍等。”说着,老人家便把茶小心翼翼的端上桌来。
“老伯,今日这普陀山上的人似乎格外多?”
老人家慈祥的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每年的这个时候,庙里的神仙都会显灵,有些求姻缘,求子嗣的人家都趁这个时候赶紧去庙里进香。”
“果真有那么灵吗?”惜雪好奇的问。
“当然了。老朽在这里卖茶也有十几年了,每年都有千百人去进香,若不灵,这庙里的香火怎么会如此鼎盛啊!我看姑娘年纪轻轻,若是去拜上一拜,一定会有一段好姻缘的。”
易凌瑶双睫轻颤,笑而不语。
两人很快便来到山上,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易凌瑶在半山腰处突然停住,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密林,四下张望了一阵,不多久,两只飞鸟扑扇着翅膀从天而将,准确的落在易凌瑶肩头。
“小姐,这不是你在辰楼养的鸟吗,怎么会跟来这里?”惜雪走上前来,诧异的问道。
“因为这里是普陀山,它们也跟我们一样来这里拜佛祖也说不定啊。”她笑得慧黠,惜雪却皱皱眉,这么差的借口亏她想的出来。
易凌瑶微笑着侧头,手指摇摇指着远处如黛的山峦,用鸟语对着肩上的鸟儿道:“山的那一边就是西京城,拜托了。”
言罢,两只飞鸟像是听懂了一般,扑闪着翅膀在易凌瑶的身侧盘旋了几圈,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走吧,我们去庙里看看。”直到再看不到那两只飞鸟的身影,易凌瑶才拉着惜雪继续向山顶走去。
她刚才的一举一动全落入了另一人的眼中。
“姑娘请留步!”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不禁让她疑惑的回头。
入眼的是一袭身着淡蓝色锦衣的男子,玉冠束发,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腰侧别着一根玉笛,含笑的眸子正看着她,春风拂面,温文尔雅。
“刚才是你叫我?”易凌瑶看了看周围,才用手指指着自己问道。
“正是。”
“我不记得以前认识你。”她眸中戒备之色明显,语气疏冷。
来人拱手道:“恕在下冒昧,方才见姑娘与那两只鸟儿交谈自如,莫非姑娘懂得鸟兽之语?”
易凌瑶心下一沉,莫非被他看出来了?难道他也懂鸟兽之语不成。
“我确实懂一些,不知公子有何指教。”易凌瑶渐渐心生疑惑。
那男子的微笑一直未变,“指教倒不敢当,我对与鸟兽之语也只是略懂皮毛,还不能如姑娘那般与鸟兽自如交谈,不如这样吧,山顶上有处歇脚的凉亭,姑娘随我去饮上一杯茶如何?我也正好可以向姑娘讨教一二。”
“多谢公子美意,不过……我还有事,就不随公子去饮茶了”易凌瑶礼貌的拒绝,侧首对身侧的惜雪道:“我们走!”
言罢,易凌瑶绕过他身侧,沿着山路径直向山顶的庙宇走去。
那公子倒也不恼,微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温朗的眼中无声掠过极微淡的精光,似冷月照水一晃,瞬间便了无痕迹。
这里香火果然很盛,一进庙门,易凌瑶就被善男信女们燃着的佛香呛到。
“走,我们也去拜一拜……”言罢,易凌瑶绕过进门处的圆柱,向庙宇的深处走去。
易凌瑶跪在神像前,从寺里的僧侣手中接过已点燃的佛香,微闭双眼,神色宁然在心里道:“请佛祖怜悯我司马一族,让他们早日安息,请保佑凌瑶能够尽快手刃仇人,夺回司马家的天下,如若有一日大仇得报,凌瑶必会每年来此进香,以告慰佛祖。”
良久,易凌瑶起身,向立于大殿一侧的主持恭敬道:“大师,小女子今日想求一把生辰锁,不知大师能否满足小女子的心愿。”
“本寺每一日只打造三把生辰锁,在姑娘来之前,第三把也已经有人定下了,所以请恕老衲无能为力,阿弥陀佛。”
“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钱。”惜雪在一旁道。
主持大师摇摇头道:“这位女施主此言差矣,生辰锁乃是由本寺僧侣亲手打磨而成,由主持诵经传灵后才会起到永葆平安的作用,岂是铜臭之物所能沾染的,罪过罪过!”
“大师,是我们冒昧了,还请大师不要见怪。”易凌瑶垂首,歉意的一笑。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蓦然响起,“主持,既然姑娘是来求生辰锁的,那第三把锁给了姑娘便是。”
易凌瑶侧首,竟然是他,方才在半山腰碰到的人。
“可是,七爷,那把锁是您刚定下的。”主持有些为难的开口。
“不过一把生辰锁而已,今日就让与这位姑娘吧。”
“这……既然七爷开口相赠,老衲这就命人准备。”
“不必了,我不会平白无故要别人的东西。”易凌瑶转身欲走,忽然觉得眼前一晃,一把折扇挡在了面前,精致的珍珠扇坠在空气中摇晃着。
“姑娘,方才在半山腰,我们也算有了一面之缘,这把锁就当做我送姑娘的见面礼如何,姑娘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在下吧?”
易凌瑶转眸看向他,凭此人周身的气息来看,要么是不懂武功之人,要么是武功早已到了内敛而不外漏的境地,但是,凭她现在的判断,后一种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思及此,易凌瑶便也不再拒绝,平静道:“既然如此,我先谢过公子了”。
那人仍旧浅浅的笑着,“姑娘,与其在着等着,不如我们去内院的阁楼如何”。
易凌瑶微微侧头,颔首,随着他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