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张望惘寰的星云,可是她的命格星总是黯淡着,被我的命格星遮掩,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祥照,星淡表示命运坎坷且早夭!我害怕她的离去,于是十七岁那年我背着父亲,让永儿姐姐帮我施展幻咒,以我的生命为祭,将惘寰的命格跟我的对调。
永儿姐姐原是不愿,可是善良的她总是无法面对我的哀求。于是月缺之夜,禁忌**被施展开来,惘寰浑然不知地被我骗到祠堂的空地上,我们身体里流着同种的血,所以换血这一项要容易得多。
可是那一夜惘寰她突然疯了似的,在拥有了我全身的血液后却不肯将她的血换给我。永儿姐姐全力护住我的心脉,惘寰冲进祠堂我第一次看见一直胆小懦弱的她如此疯狂,失去血液的身体如同缺水的花,我感觉全身有种焦灼感,意识已经开始不受我控制,我能听见永儿姐姐的惊呼,却再也没有力气抬眼看她。
这是我第二次如此近地接近死亡,可是我依旧逃脱了,这一次,是爷爷救了我。
我自己的血终于又留还回来,爷爷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了他的术法,也是最后一次……
禁忌之咒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施展的。爷爷说完这句话后身体立刻干枯,如同缺水千百年的干尸一样,干枯的手最后一刻还紧紧握着我。
我,间接害死了爷爷。父亲虽没说什么,看我的眼光确实越发冷漠了,永儿姐姐也不再来看我。
从此,我愈加寂静起来,惘寰却是更加漂亮了……
我持续地夜观星象,知道有个男人会是我们姐妹俩的克星。我明白,十八岁是一个坎,我的生命即将完结,而惘寰也只剩下一年的时光……
冬天总算过去了,第二年的春天的时候,父亲像是感知到什么,竟允许永儿姐姐带着我们姐妹出门了,这时,我遇见了夏印天。
他虽表面上温文尔雅,却不是我喜欢的的男子,他对我很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我就忍不住想也许我该给自己短暂的生命留下点什么,可是转身我却看见了惘寰眼中的一片柔情!
我努力地想要惘寰快乐,而惘寰却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
我决定成全她,把我剩下的时间全给惘寰,这样,也许她和夏印天还能开心一段时间。
就在我准备做法的那一天,整整十八年未曾和我说过一句话的父亲突然把我叫到家里的祠堂。他注视我好久突然幽幽叹道:“蓓,你这个糊涂的孩子!你的命格本可以度过这个坎,可是你一错再错,齐家就毁在你手上了……”
我惶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着他两鬓的花白,突然发觉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关心过他!我一直自以为是地保护着惘寰,却忘记了赐予我生命的生身父亲!
父亲不再说一句话,我慢慢退出祠堂,犹豫着,永儿姐姐陪着我,对我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就在第二天,惘寰哭着对我说:“姐,我,我怀上了印天的孩子!”
我想我一直都是爱惘寰胜过自己的,因为我总觉着亏欠她太多!从小我作为长女,虽父亲冷淡待我,总还是给我一个蓓的名字,期望可见,而她,或许她更像母亲吧,父亲害怕了她那张极似母亲的脸,害怕了哪天人永隔的寂寞与悲哀,冷冷一个“惨绝人寰”的“寰”字,道尽了父亲的心意。
我,因为早一刻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更应承担这份责任。虽然星相显示我会铸成大错,可是,我绝不能负了惘寰,负了她肚中的孩子——有了我的生命,为齐家诞下后代也是可能的吧!
所以,我终究还是无视父亲的话,避开了永儿姐姐,那时,永儿已在术法界小有名气,父亲更是把他多年前无意得到的一对噬魂珠一分为二,一份传给了给她,一份给了作为长女的我……而我,正是用这炼化过的佛珠,用我的灵魂做祭,将剩余的生命全部,全部给我的妹妹!
有人说,自我了结根本不需要勇气,活下去才最是艰辛。可是当夺命的绳索紧紧环绕在脖颈上时,我还是觉得恐惧。
我抽搐着,却还是坚持着咬破手指在冰凉的地板上书写着:爹,永儿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事,请尽量保护惘寰!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