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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逍遥街

从洞水村口到县城有几公里远,这一走,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和李狗蛋到达县城时天色已晚,县城里各种夜市灯火通明。

我挠了挠头,求助的眼神望向李狗蛋,“喂……我不懂爷爷的饭店怎么走啊?”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不靠谱。”李狗蛋骄傲地一挺小胸脯。

这个靠谱的李狗蛋带着我左拐右拐,硬是把我从热闹的县城里拖到了偏僻阴暗的一条街。

“——你确定是这里?”我疑惑。

“确定啊……额,上次明明不是这样的啊!”李狗蛋这货明显有些心虚。

那是怎样的一条街啊!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弥漫着蒙蒙白雾,看不清尽头,街道两旁的白雾中偶尔透着一股灿白的灯光,摇摇晃晃的,特别渗人。唯一没有在那朦胧中的景象就是矗立在我们身前不远处的一座石碑,那石碑成墓碑状,紫得发亮,上面好像什么也没有,又好像刻满了字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石碑?我定睛一看,光滑的石碑上渐渐浮现了‘逍遥’二字。逍遥,逍遥?逍遥街么?

我咽了口口水,听见李狗蛋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你看!那白色的灯光,不是寿灯吗?”(寿灯,为白色的灯笼内点燃的蜡烛,用来指引鬼魂通往黄泉路)

寿灯?那不是阴市里摆的福寿灯吗?难不成!我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打量着。自古农村邪魅多,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的,我们从小就在接触着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一旦遇到一些阴晦的东西,老人们就会疑神疑鬼的,我从小受到村民们的熏陶,下意识的觉得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东西?

李狗蛋见我在疑神疑鬼,又捅了捅我,把我从飘飞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你别乱想了,你看,这一排都是香烛店,挂个纸灯笼也没啥的嘛。”

香烛店!?我赶忙仔细打量了下那些朦胧的店铺,果然都写着‘敬神纸宝’‘福寿店’之类的字眼,我一惊:“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额,这不能怪我啊…你爷爷的厨馆,真是在这里…”李狗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一愣,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阴阳厨馆…爷爷从来不在白天营业…爷爷从来不与我提起厨馆的事…家里总是莫名其妙的穷…

我好像隐隐约约抓住了一根线,一个全新的世界渐渐浮现出海面,出现在我的面前。脑海中隐隐有一个声音,让我揭开这一切的帷幕!

我看向身旁的人儿,他也正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深吸一了口气,“修璟,告诉我。”

“这条街,有古怪!我觉得你爷爷他…不是普通人。耀爷爷的饭馆,应该也不只是饭馆。”

李狗蛋看了看我,把头扭过一边,露出追忆的神色:“去年过年,我和爹来县城买纸钱祭拜祖宗时,爹在这条街其中一个香烛店选蜡烛纸钱时,我独自跑了出来。那时候的这里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热闹得很,天都黑了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就沿着那些店一个个走,后来就突然看见了你爷爷的阴阳厨馆…我明明记得来时的路并没有这饭馆的!可是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后来,突然有一个怪怪的人出现在我的身后,跟我说,‘这老烟枪的饭店,在戌时前,你是找不到的。’

我再看的时候,那怪人就不见了!当时我还想去耀爷爷的厨馆蹭一顿饭,可是我一走到门口就总是感觉冷冷的,好像有人在后面喊我的名字一样!我害怕得要命,就跑回去找我爹了。”洛修璟说的时候紧紧扯着我的衣服,我能感觉到他因为害怕,手心的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袖。

他毕竟是个孩子啊!只为了满足我那该死的好奇心,就硬着头皮带着我来到这个阴冷的地方。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狗蛋,谢谢你。但是,我不能一直懵懵懂懂的生活在爷爷的保护之下,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知道,爷爷不告诉我,一定有他的苦衷,家里穷了,爷爷走了,我也应该出一份力吧?不管是为了什么,这条路,我要自己走下去。”说完这些话我是真觉得没有人能比我更能扯了。我暗自吐了口气,多看书就是好。

“行吧行吧,来都来了,再不进去就没意思了。走吧辰娃子!”洛修璟小手一刮鼻子,整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我愣了,“你……”

李狗蛋狠狠瞪我一眼:“嘛,叽里呱啦大道理一堆,你要赶我走啊?我告诉你,洛修璟也不是怂包,不就是你自家爷爷的饭馆嘛?我还要磁饭嘞,快走啦!”

我愣了愣,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把他的眼神藏在了心底。

我出神地跟随着李狗蛋穿过一层层白雾,来到了一座看起来古色古香的楼阁前。只是这楼阁被这阴冷的氛围和晦暗的白雾一衬托,倒是有些鬼屋的感觉了。我定睛一看,古老的门牌上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阴阳厨馆。李狗蛋一缩头,“没错了,是这里。辰娃,你,你先进去呗,我有点虚啊!”

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般,我出神的盯着门牌上的字,一股亲切感拂面而来。没错了!就是这里,一直在牵引我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厚重的门,——吱呀——那墨色的实木门就这么被我轻轻推开了。天哪,爷爷从来都没有锁门的习惯吗?还是——饭馆进了贼了?我一惊,赶忙三步作两步走了进去。

看到了厨馆内的陈设,我和身后的李狗蛋都是吃了一惊。墨色的天花板上布满了一串串诡异的暗金色纹路,偌大的楼阁内空无一人,空旷的地板上什么也没有,地板倒是木质的,似乎已经是有了些年代,踩上去吱呀作响。我和李狗蛋承受着两人清脆的脚步声飘荡在寂静的空气里带来的诡异感,打量着那些看不清的角落。一个个黑漆漆的阴暗死角都好像有着一只晃动的视线跟随着我们,那种好像自己的灵魂都被窥探了的滋味,真心不好受。我望了望李狗蛋,他正一脸好奇地观察着四周。

难道,只有我有这种感觉吗?

突然,后脊一阵发凉,我正想转过身,一道冰冷的红光从我身后极速窜了出来,直奔李狗蛋而去。

“不——”

“妈呀!!!!”两道惊呼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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