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后,王便再也没有来过中宫殿。或许他已忘记了,曾经说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那个人吧。
只几日,就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的感悟。海枯石烂,呵,那不过是沧海桑田,桑田沧海的变迁吧。
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歇斯底里,原本以为是没有到情至深处,原来不过是没有不甘而已。
我这一生,可谓是风光极致。我又怎敢奢求什么。
这,是我仅存的最后一点点骄傲了。我不想自己活得那般可悲。我不想连自己最后的尊严都丢失掉。
当初我真的为了他,可生可死。只是他太过于博爱。
道是,多情似无情。可他是帝王啊,帝王本无情,我到底在奢求什么?
罢了,人生不过一场梦,罢了,罢了…
不过是错付良人而已,哈哈,多么讽刺。
只是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良人了吧。
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连这样都很难吗?
这世间还有我在乎的吗?
我还有皇儿,是啊,本宫还有皇儿。本宫还有爹娘要孝养。
哦,是了,爹爹告诉过我的,是我一意孤行不听劝阻,到如今的地步,又能怪罪于谁呢。
想起那日王对我的斥责,便也没有那么地心如刀割了,王对于她的宠爱是有多盛,竟连那妹喜都无法与之比拟。
莫非只是“素闻,有施妹喜,眉清目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雨露,人之怜兮。妹妹竟生的如此貌美,真真是赛过那妹喜呢。”竟使得他与我大发雷霆。
这般也有错吗,是因为妹喜不堪么,呵,她又干净到哪去。不过是一个狐媚子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
呵,果真是只记得新人笑,忘了旧人哭。我现行居要看那苏妲己的颜面了吗,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了,宫中这么多年,我又会干净到哪去呢。那宫中不为人知的丑闻,有多少是经自我手。宫中多的便是那口腹蜜剑,笑里藏刀之人。
我,又何尝不是呢……
原来,我都为了他放弃了自己。
那年的玉兰树下,氤氲寥寥,你自己恐怕也看不清了吧。呵,多么讽刺。
随它吧,缠缠绕绕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累了。若说先些年的愁肠百结,不如现般的心如止水。
就在思绪飘飞里,佩姗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慌张什么”我呵斥道。
佩姗行了一礼,匆忙道“王后娘娘,王有事唤您前往大殿。”
心下一凉,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我嘴角上扬,嘲讽道:“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事儿。”
佩姗的身子颤了颤,“是”。
我承起凤袍,向大殿走去。
“王后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梓潼你来了,孤决定晋升妲己为苏妃,不知梓潼意下如何啊。”王似笑非笑。
呵,这又是哪般。
“王上决定便好,苏美人的确当之无愧。”我低下头敛去眸中的暗芒,似是调笑道。
王高兴地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寡人有你这么个好王后,真是寡人的福分呐。”
“臣妾惶恐”头越发的低了,唇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微微上勾,似嘲似讽。
“好了,那今晚就开个宴会,好好的庆祝一番。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梓潼,到时不要让孤和妲己失望啊。”
这怕才是真真的目的吧,我的笑容渐渐地大了,眼中闪过几分讽刺。
“是。”
“姐姐,妹妹可否和姐姐一起去。”苏妲己微微倾身,浅浅一笑,似是十分紧张。
“噢,妹妹也在这,刚才姐姐倒是没有看到。”我带起和伪的笑,冷嘲道。
她素手紧捏裙摆,关节处已微微泛白,眸中闪过恨意。“倒是姐姐在怪妹妹刚才没有行礼罢。”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哭腔。
“梓潼,你怎的这般不懂事,不就是行礼吗,免了。”王怒斥道。
“王上,这,于理不合。望王上看在臣妾的薄面上……”我顺从地说着。
“哼,你现在是连寡人的话都不听了吗,看来是寡人太过于宠你了,竟敢违抗寡人的命令。”王将袖子狠狠地一甩,绣着祥龙戏珠的黄袍袖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凌厉的弧度。
“臣妾不敢。”我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没有错过苏妲己眼中浓浓的嗤笑。见我睁眼,便慌张的避了开来。呵,还真是个蛇蝎美人呢。
“王上,王后姐姐她定然不是故意的,您就原谅她嘛,好不好嘛。”甜腻肉麻的声音响起,令人麻了半边身子。
“看在有妲己为你求情的份上就饶过你这一次,如有下次,哼。”曾经眉目中的深情是全部给了身旁的美人了吗?也难怪,如斯美人,谁能抵挡的了。
原来,他也是会只宠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罢了。
“臣妾知晓,臣妾告退。”我走出大殿,感受到刺目的阳光才知道身上是无尽的寒冷。
原来早以为愈合的伤,再次揭开后,还是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