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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滞后的晴雨表

当稀疏的阳光唤醒了匍匐于大地的巨兽,城市也迎来了循环一般的嘈杂。当张恒于朦胧中苏醒,时间已经到了七点四十,通宵的时间已濒临结束。

起身,犹如游戏中那些丧尸,摇摆着身体,带着让人不喜的咔嗒声,他走向了吧台,再次加了钱,在同样双眼通红的网管注视下回到了在数小时内属于自己电脑面前。活动着关节以图缓解身体的酸痛与疲惫的同时再次打开了凌晨就已经关闭了的游戏。

‘须臾守卫’加入了游戏,用着这种中二又有点文青主义的ID,他加入了战场,看着炸哄哄的扳选,打了个5L补位便再次沉默,虽然总觉得把C位给队友要躺输,但这也是自己的选择,随波逐流,也随遇而安。拜排上的各式队友所赐,他现在各类位置的熟练度都明显不是这个段位该有的。

十指交握,劈啪声片刻即逝,队友居然留了个C位下来,“这也是所谓排位乐趣所在不是么。”自言自语着,嘴角掀起些许弧度,为这名为可能性的事物发自内心的愉悦着。

“大概,这就是让我在这恶劣的环境下坚持下来的理由吧。”开局劣势,看着已经吵起来的上路和中路,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陈述着,脸上淡然的笑意也变得扭曲,其中,是几乎溢出来的恶意。片刻后,他收起了那自己无法见到的恶质笑容。只因为聊天框里多了个不一样的话语。

“妹子么?”看着操作勉强算得上中规中矩的辅助努力劝着架的同时还在兢兢业业的打着辅助,他选择了沉默,扭动了下脖颈,“难得碰到个这么有礼貌的妹子,只能赢了呢,反正黄铜段位,一带四还是没太多问题,C位的话,真是的,我还一夜没睡啊。”低声抱怨着,操作并未停下。

“撤了,你加油,之前已经通宵了一夜,有点受不了了。”在聊天频道留下这样一句,也是连续带着游戏中蛮有默契的女玩家连赢四把之后,他选择了退出游戏。

时间是下午一点二十,走出网吧,看着刺目的阳光,露出一个虚弱并不虚假的微笑,他步入了那一片喧嚣。在闲暇之余,他偶尔也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比如自己的行为,自己的渴望,还有自己的存在意义。得到的最终答案,是恐惧,还有,始终亦步亦趋的孤独。

“会有么,名为改变的那一天?平淡,漫无目的,一成不变。”骤然刮起的狂风打断了那忽然间便冒出来的奇怪念头,顶着扑面而来的灰尘,眯着眼看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上面的数据已然改变,从原本的晴成为了多云转暴雨。

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某个粉色系的房间中,身着雪色连衣裙的少女专心注视着窗外的某个方向,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身前的钢琴键上按着,不知何种缘故,价值不菲的乐器上,没有丝毫声音传出,“要开始了,谁都不曾料想到的相遇,懵懂的枯魂将再次伴着流行者的歌声,开始不知起点也不知终点的旅行,在秒·分·时·日·月·年·世纪,或是轮回之后,这就是期待么,爸爸妈妈,那个人快醒了呢。”转过身,带着明显喜悦的语气看向原本在身后的围观者,那一脸复杂的青年男女。

少女从出生开始就格外的乖巧与聪慧,也从未主动向他们索要过什么,这本是一件好事。在某一天,身为父母的二人也发现了七岁女儿的小秘密。

一副看似描绘魔幻世界的战争场面的画,夕阳之下的平原上,描绘着死者与生者都会为之悲鸣的地狱。熔岩与血液的色彩混杂在一起,断肢跟生者被痛苦折磨的扭曲面容交织为一体,清晰可见。食腐的鸦群只敢远远的盘旋着,虽然被饥饿驱使着,但那生物的本能也让它们屈从于那份恐惧,不敢靠近分毫,沾着血污的巨大人形骸骨端坐于地,目视着那将要西沉的落日,漆黑的眼窝中,污浊的暗红色火苗不时摇曳着,在他的一侧肩膀上,双眼闭合的赤足少女面容祥和,微张的樱唇似乎在诉说,又像在歌唱,而那少女的模样,与自己的女儿有着三分相似年龄也相仿。

“这是我们许下约定的地方。”那是初次为人父母的二人为数不多看到女儿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像是介绍什么让人自豪的事情,“(Mirye)米约尔平原,那是陆地上最接近海平面的地方,生平第一次用双眼见证世界的色彩,真的很美呢。”紧接着,少女道出了名为转生者的身份,也对着生养自己的父母提出了自出生到现在为止的第一个愿望。

天真的语气诉说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话,当天,一家人都去看了心理医生,这事并不算大但仍惊动了双方的家长。看着两家共同疼爱的小天使所表现出的不同之处,经过耗时不短的讨论之后,最后得出了老人也搬到近处一起看护的结论。自此之后,小家伙出格的言论也确实少了不少。

直到今天,他们再次看到了女儿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小音,你等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第一次,那个被称为爸爸的人开始对那个出现在女儿话语中的存在产生了好奇与同等级的恶意,虽然不过是每个父亲的通病而已,不管那不知真假的前世如何,现在她是自己与妻子爱的结晶,两家人共同选中,未来产业毫无疑问的继承人。

然而不等她做出回答,某个由荧光组合而成的门扉骤然出现在他们之间。新的造访者步入了这小房间中,及背的长发披散着,修长的身形在没有任何增高装备的情况下已然接近一米八,似乎发现身后的两位家长,来者忽然多了份拘谨。“你来了呢,Lian,这就是你的契约者么?”没有丝毫介意的意思,一米五出头的音安然坐回到自己的床上,静静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戴眼镜的大姐姐,发出了询问。“这是我的契约者,雅。”声源并非来自那有着模特一样身形的少女,而是其颈间,被银色项链所固定住的朴实指环。

在此刻谈话开始的同时,张恒那,也迎来了自身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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