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潮湿的,总是暗无天日,但却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幽幽的绿光环绕,朦胧中走下阶梯,湿漉漉的恶心感布满了掩藏在体内那鲜活跳动着的心脏。
满是虫子堆成的山丘,不停蠕动着的面目丑陋的虫子发出窸窣的声音,似乎嘈杂却又寂静得要命。粘糊糊的恶心感与恐惧爬上了心头,一股冰冷也悄然侵袭了全身。
在虫山堆中,一副小女孩的娇躯静静躺着,不作任何行为动作,只是缓慢而悠长的小心呼吸着。空洞的双眼久久的凝视着上空,那里是漆黑的,却又包含着些许墨绿的光彩。
那里是天空吧……不,是地下室呢……那里才是地上……
地、下、室?
啊、哈……
那里便是我的天空啊……
那里就是我的天空……
这里就是我的世界……
黑色的,永远暗无天日,却总是亮着点点诅咒的绿色幽光……
任由那些丑陋而肮脏的虫子在自己的身上攀爬行走,脑袋向左偏去,空洞的双眼划过一丝水光,浑浊而冰冷的眼泪缓缓落下。
在远处的阴影,一道犹如毒蛇般恶心而冰冷毒辣的视线一直注视她。一刻不停。
似乎是情不自禁的喃喃。
‘啊啊、真是有趣……’
突然的颤抖起来,连在身上不舍离去的虫子也被抖了下去。
又突然的停止了。
看着眼前佝偻着腰的老人,那张满是褶皱的苍老面孔上勾着冰冷而狰狞的丑陋笑容。只见他微微咧开了嘴,露出满口的黄黑坏牙,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是……”她迅速爬了起来,抖落身上仍坚持不懈的攀爬着的间桐家的秘术之一‘刻印虫’,颤颤微微地向老人躬身,“爷爷。”
眼前的老人正是间桐家的现任家主————间桐脏砚。一个怪物,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
而她名为樱,由远坂家过继到间桐家的一个弃子一样的家伙,但是,她既是间桐樱,也不是间桐樱。
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同这个世界类似但又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是那个世界的衍生物。——哦,并不是平行世界之类的,简单来说,这个世界对于那个世界而言是不存在的,就像动漫二次元作品之类的。但又有些许不同,这个世界是建立在那个世界的部分基础上构筑而成。这个世界亦可称作魔术世界,这魔术便是那个世界的产物。不过这世界也可称圣杯战争,因为世界的运行基础算是建立在争夺圣杯的战争上的。她曾所在的世界倒没有圣杯这种超乎常识的无限的万能许愿机,只是一个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一个独属于普通人的世界,另一个则是独属于魔术师的。
当然,对于普通人而言,魔术师这种存在是神秘的,大多数普通人都并不了解及信任其存在的。嗯,她便是特例中的特例吧?不仅知道还很了解魔术师的普通人。要知道,普通人是不能干涉魔术界的,一但察觉到其存在便会被抹杀————这是那群顽固的老家伙定下的规矩,绝对不能被发现,即便在普通界决斗也一定要掩藏好痕迹。但这样很麻烦,因此建立了相关的管理部门,哦,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不过,至于为什么在那个世界有关魔术的事情会被编制成动漫小说游戏等作品广泛流传于普通界————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那群孤傲冷漠的魔术师们寂寞了……也说不定呢?
抬眸悄悄看了眼那依旧笑着却并不显半点慈祥的老人,那双浑浊的双眼闪着冰冷的幽光。
她并不惧怕这擅用虫术及水魔术的间桐家家主,一点儿也不……
只是,已经麻木了,即使哭泣也没用,即使恐惧也没用,即便愤怒着嚎叫着,用一切粗鄙的语言辱骂这毒蝎般的老怪物也、完全没有作用……
无论怎样低廉的祈求着,也不会被拯救的。
神、他啊……
是听不见的,听不见廉价的人类的请求的……
‘已经厌烦了’
恐惧什么的,有用么?哭泣什么的,不会有人听见的。
‘不会被安慰的’
‘不会被拯救的’
那么,害怕的颤抖着流泪又什么意义呢?
‘那么’
‘改变吧’
“爷爷~”亲昵的抱着间桐脏砚的臂弯,露出天真而快乐的笑容,那才是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表情,“樱也想参加圣杯战争嘛……”
“嗯?从禛二那儿听说了?”间桐脏砚眯了眯眼,笑容不变,但仍旧冰冷得令人恐惧,似乎怎样也不会变得慈祥温和起来。
“是的,爷爷……”间桐樱祈求的望着间桐脏砚,心中满含着兴奋的期待,似乎连依然不断沿着那双玉足往上爬的刻印虫也遗忘掉了,“可以吗?”
“呵,想要参加必须得有圣痕,能够得到圣痕的人则必须有强烈想要实现的愿望……”间桐脏砚斜眼看着间桐樱,嘴角似乎又往后扯了些,“你有什么愿望?”
间桐樱弯弯嘴角,笑容加深了些。她知道,成了。
样下来,只需再努力一把……
歪歪脑袋,同样斜视着间桐脏砚:“亲爱的爷爷啊,我还能有什么愿望呢?您应该清楚的,我呀,一直都虔诚的祈望着咱们间桐家能够越来越繁荣昌盛呢~”
“哦?那我就是不让你参加呢?”间桐脏砚冷哼一声,有些欠扁的笑着。
“诶~?是吗?”间桐樱故作惊讶的用空手捂着嘴,随即又窃笑起来,“您真的确定要这样做吗?”
松开了抱着间桐脏砚的手,举起来用手背对着他,那鲜红的印记骇然醒目。
间桐脏砚稍显惊讶的瞧着,毕竟还有七年圣杯战争才会开始,可她却如此之早便被给予了圣痕,虽然并不是没有更早的前例,但这丫头才多大点呀?零零种种的算起来也不过才五岁,再怎么天才早熟也……
啊……
“呵。”间桐脏砚冷笑一声,对原因早已了然于心。
还想着回去呢……
“这已经不是您是否能够允许的了……呢~”她歪歪头,眯着眼笑容无比灿烂。
“是吗?”间桐脏砚扭曲而狰狞的笑着,颤抖的嗓音无不显示出他稍显愉悦的心情,“我把你的双手砍下来如何?”
“嘻嘻、”对于间桐脏砚威胁般的话语,她没有任何惧怕,倒是调皮的捂嘴偷笑,“爷爷呀,人家都说了,我的愿望就是‘咱们间桐家能够越来越繁荣昌盛’啊……您怎么能如此残忍?这样做可是彻底断绝了我终身的祈望啊……”
瞧这话说的,这意思是说‘他间桐家没了她这间桐樱就没法自己变得盛荣’了?她这是将间桐家仅剩的嫡系血脉置于何地了?
间桐脏砚眯了眯眼,也不恼,倒还有些状似兴奋的笑了。
嘛,也确实很没用就是了……
除了闲暇时逗弄着取乐外,也就没什么用了啊……
正巧,爷孙俩谈得正兴,阶梯上,地下室的门“咔嚓”一声开了,然后“砰”的一声猛地摔上了墙。
接着,传来了一道零乱的脚步声以及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