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想。”
萧然隔着身边杵着的某男子向怜舟嫦月说道:“你把那王剑之位承给他,是不是太过轻率了。”
怜舟嫦月眼眸一撩,再次忽略了爱丽丝眼神里那满满黑气,漠然回道:“怎样的人坐上了这个位子才不算轻率呢?萧铸师大可不必如此,您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小女还是知晓几许的。”
插着腰完全搞不懂身边这两人在讨论些什么的王不行只感觉到气氛的微妙,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氛围炒得欢快一点。
“你说对面的家伙们都不出来一个管事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不出来那干脆我们就进去,或者直接在外面来一个地毯式轰炸,把这移成平底怎样?”王不行抬手遥指面前的大殿,器宇轩昂道。
就在王不行大手一挥就想空手拆金殿时,这金殿的最高处的平台上出现了一名身着锦袍的白发老者,一番气度不可小觑。站在高台之上不是问话也没有勃然大怒,而是用着王不行听不懂的语言高声大呼地说着什么。
“这人在说什么?”王不行皱着眉头向身边两位博学多识的才女问道。
萧然拿起银烟杆拍了拍,倒出几点烟草残渣,说道:“你只要看一眼周围人群的反应就猜得出大致的意思了。”
包围着他们的数以万计的人海中,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同样的不知其意的语言在吵嚷着什么,渐渐的更多充满愤懑情绪的声音传遍人群,骚动开始了。
王不行微眯起双眼,人群中的第一个呼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些信徒们脸涨得通红,竭力大叫着,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有进一步向前的趋势,后面的人高举着双手捏着拳头似乎想做些什么,慢慢的慢慢的,人群亦步亦趋的动了起来。
“可能是感染人们情绪的能力,属于心灵变异者,至多也就是个赐予,实力层次不过下位者。”萧然说道,在王不行的注视下悄然将银烟杆置于腰间的银饰别扣上。
“到了这般境地也能轻松的把几万人弃作棋子,当真是暴戾恣睢啊,泽天教的统御大长老,鲁道夫。”怜舟嫦月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语无视了空间距离,径直的传入高台上的鲁道夫耳中。
鲁道夫面不改色,全然不惊讶耳畔乍现的清冷细语,他再次高喊道:“从中国而来的旅者啊,你们将会赞叹神教的伟大与神圣的!我欢迎你们的到来,然后接受虔诚信徒的祝福吧。”
“嗤,会说中文那之前还给我扯那些不知所谓的方言?”
王不行遥指这鲁道夫的鼻孔嘲讽道:“站那么高往下看很爽?信不信待会让你跪着仰视你大爷的下巴。”
鲁道夫又用回了生涩难听的语言,这一回就是真正的发难了。
人海哗变惊起,这群受到了蛊惑的愚者不再踌躇不前,三两成群结伴向前奔来,高嚷着些什么,似有无尽愤怒在他们胸膛爆发,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理念,把四个邪教徒活捉,然后给与她们神罚!男的直接处死,女的先绑了再说...
“真是一场闹剧啊,要不要把这些人都宰了呢?”王不行用着奇怪的腔调说道,从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他这句话是在单纯的说笑还是真的...想这么干。
“如此随性的杀了这数万人,就算你手里的法典也难逃其责,我想七王不会给你一丝辩解的机会,直接让你尸首分离。”
王不行略微尴尬的看了一眼拆台的萧然,捏着嗓子干巴巴道:“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好吧好吧,我会用温和的方式解决这些凡人。”
眼神微凝,轻微的呼着一口气,随即三段晦涩难言的音节从王不行嘴中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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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王不行的吼声化作一轮轮红色的波光扫过整座广场,将数以万计的信徒们全部囊括进来,吹拂着他们的衣裙也摧残着他们的心智。
当耳鸣散去,信徒们的灵魂破开了一个大洞,他们的狂热变成了恐惧!转眼间这些本该狂奔向前摇旗呐喊的信徒大军溃败了。
撕扯着、哭喊着、尖叫着,慌不择路的他们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个恐怖的魔鬼,攀爬岩壁与铁栅栏,羊肠小道甚至角落里的小洞都挤满了人,全然不管身边的人是自己的亲人还是朋友,使出浑身解数地想要远离这。
远远地,一辈子也不要再踏足这个原本朝思暮想的圣域。
并没有被红光扫到的鲁道夫此时却也是手足冰凉,满脸苦涩。终究还是这个下场没有能力去改变吗?
不过数分钟,金殿广场只余下寥寥数十人分布在边缘地区,少数几个躺在地上呻吟着,其余的全部昏死过去,鲜血满面。
“如此,可满意?”
爱丽丝一脸鄙夷的眼神看着王不行,她觉得王不行实在是大题小做,他这一嗓子吼出的三节完整法言位阶可不低...
“战栗之声”明明是战略性侵袭异种战争的利器,如今却是用来驱散满地的虫子,这种堪称恶趣味的使用方式让她暗自摇头。
“妾身真是大开眼界,不行大人的神通当真是匪夷所思,虽然知晓不行大人精通这种奇异的声之道,也见识过几次了,但每次都截然不同的‘声’却是让妾身叹为观止。”
一旁的怜舟嫦月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着赞叹的话语,音调没有丝毫的起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否是真的赞叹还是在敷衍。
而萧然见识到这堪称诡异的场景也只是平和地说道:“如果不是一早就认识你,知道你的秉性,这大灭令迟早会落在你脖颈上。”
不以为然的王不行大笑几声后向高台处惊魂未定的鲁道夫喊道:“是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还是让我把你从上面撵下来?”
鲁道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双手攒着拳头青筋暴突,忍受着十足的怒气,就当他准备发动教中所有妖魔出战时,一只厚实有力的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让他欣喜万分。
“接下来交给我吧,鲁道夫你退下吧,不要在这了,想去哪都行。”
“教主!我哪都不去,誓与圣教共存亡。”
鲁道夫激动地说道,教主回来了那就好了,以教主的本事怎么也能让这四人铩羽而归!争取到了时间说不定这事还有转机。
教主见他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再次拍着他的肩膀将他揽去一旁。
因为此时高台上又多出了一人,郝然是王不行,他在这教主现身后便横跨数百米的距离一跃到此。
王不行与教主互相对视着。
“泽天教教主魔罗多,是吗?”
“正是。”
王不行玩味的笑了,眼前的这个身着黑袍头戴枯木冠冕的老者,长着一张略微凶狠的青紫色面容,身材高大还高出王不行一个头,魁梧壮硕得根本不像一位老人。
现在的魔罗多,也就是这五年间,化身老大君的泽天教教主。
“唉,既然变回了本来的样貌,那好歹换一身行头啊,老大君。”
王不行笑道:“到底是怎样的奇术能把身材缩水成那个样子的,我很好奇呢。”
“呵呵,小友是从何时开始察觉到我的身份的?”
“你猜?”
魔罗多摇头叹道:“小友你对困神教有多少了解,对这泽天教又知晓几分?”
“恩,你猜?”王不行依旧贼笑,让人看了止不住想揍。
对于王不行的这堪称赖皮条的行为,摩罗多也无奈了,只得这么说道:“小友真的想置我于死地吗,其实我们之间并无直接的利害关系,从困神教分离后,老夫暂且不说,这泽天教可没有行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小友能小惩就好,不要赶尽杀绝,而老夫绝不会出现在世人眼前,可好?”
摸着下巴,王不行似乎真的在考虑着魔罗多的提议。就在魔罗多觉得可以说动之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周身包裹着诡异的黑雾,怜舟嫦月悬浮于空中的身段缓缓降落在高台之上,她以异常清冷的话语说道:“汝可知昔日同袍,困神余孽的下落,如若能道出教主,亦或是右护法的消息,汝之教可以留得一处。”
“如果老夫不知道或者不说呢?”
魔罗多眼神复杂的望着飘然而下的身影,这就是现在剑狮的苑主吗...姓怜舟,看来就是那人的至亲了。他一直记得那一天,那个如同天神下凡的铁塔巨汉,一人一剑闯入森罗殿杀灭五鬼四妖,屠尽了无数尸妖,就连有着通天彻地之能的教主也难以招架他的剑芒,这等天威人力绝不是人类该有的强大。
“不要抱有一丝希冀,很多人死不瞑目就是这个原因。”从魔罗多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萧然从殿中长廊走出,身旁跟着爱丽丝。
爱丽丝还是那样厌恶地看着王不行身旁怜舟嫦月,冷得彻骨的眼神竟然让四人中间的魔罗多感到一阵心慌,他额角隐有汗珠,一种无力之感泛上心头。
唯一名...这种可怕的怪物揭露出她的冰山一角,这是睡狮吗?巨龙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