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魏延叛蜀】
姜维将诸葛亮的遗体悄然送回了营帐,蒋琬便命传令兵召集一众随军将领,不稍片刻,十二名身着甲胄的将军与六名穿白色官服的官员俱都到场,他们看到躲在姜维身后的诸葛辰,均投来疑惑的目光,待蒋琬宣布归位,众将方各自肃立。
蒋琬沉吟半晌才宣布诸葛亮逝世的消息,众人虽早有准备,但依然不免神色黯然,唯独一高瘦中年官员颜容特别,其凝重之色不似伤心,倒像是在谋划着什么,只见他进步微微行了一个礼,道:“丞相仁义厚德,必定羽化升仙,于我们而言遗志尚在,我们不可一味伤悲,辜负了丞相对我们的期望。”说话间他环顾四周,看似威望十足,诸葛辰却看得明白,众官将悲伤的脸上稍稍出现了厌恶的表情,即便不是从小流落江湖善于察言观色的的诸葛辰,也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唯独那中年官员毫无察觉,依然神气活现的似质问般的对蒋琬道:“公琰,不知丞相仙逝前有何吩咐?”
蒋琬收敛伤心,缓缓将诸葛亮生前嘱咐的一些政事要务与退军事宜交代后,又交代了诸葛辰作为诸葛亮新收义子的身份,唯独略过魏延与杨仪的事情不说。
蒋琬还未提及断后部队的安排,那中年官员便截了他的话道:“即便密不发丧,我军一拔营,魏军大概也能够知悉我军的困境,如今能够阻一阻魏国大军的唯有魏延,丞相可曾交代让其断后?”
“如威公所言,丞相临终前已嘱咐伯约,让他与文长一同断后。”
这盛气凌人的中年官员正是大汉长史杨仪,他闻得蒋琬说姜维与魏延一同退军,思咐片刻道:“司马懿谨慎非常,不致大举追击,所以断后仅魏延足矣,伯约可与大军随退,以随机应变。”
“不想威公政事通达,对行军也如此得心应手,就依威公之计部署。恰好文长正迎击魏军所派来骚扰的小股部队,此令就有劳伯约代传了。”蒋琬言语逢迎,眼中却是轻笑。
蒋琬之轻笑,正是笑杨仪作茧自缚的开始。
姜维拱手接令,将诸葛辰交与蒋琬手中,便出了营帐。杨仪对退军细节再作进一步布置后与众将官一同退去。将官退尽之际,蒋琬及时唤住一名身材伟岸、体态健硕的青年将军:“仲兴将军(马承,字仲兴)请留步。”
马承回身行礼道:“长史大人有何吩咐?”
蒋琬摸着诸葛辰的额头道:“此子尚幼,随军后撤亦不安全,有劳将军带他绕小道先行一步回去CD。”
马承上下打量了下诸葛辰,展颜一笑道:“丞相收的义子,也就是我们丞相府的公子哥儿了,瞧这一身脏兮兮的,让我带他去洗洗身子,换身干净衣服。”
诸葛辰原本从来不会在意自己是否洁净,此刻听马承说到自己是公子哥,不禁低头闻了闻自己破旧的衣衫,倒是真的闻到了从未在意的臭气,于是毫不客气的点点头。
马承寻了一处点着篝火的营帐,支使几个马弓手粗手粗脚的帮诸葛辰洗褪了一身早已结成块的泥油,然后找了一套相对诸葛辰而言稍大的轻甲让他穿上,虽然不合身,但多绑了几根绳子后倒也合贴,并不影响行动。
见一个小泥人出落成了一个小将军,马承喜笑颜开得道:“小子挺俊的,丞相倒是挺会挑人。”
诸葛辰极少被人夸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害羞的坐在一边发愣。马承见诸葛辰不说话,便自顾自脱下甲胄,换上一套青衣后取了一块长条形的青布,从兵器架上将一柄银光流转的长枪包裹了起来,背在了身后。
诸葛辰也是待马承去包长枪的时候注意到这柄通体闪着银光的长枪,只是还未细看,便已被包入青布之中了。
马承走到诸葛辰跟前问道:“会骑马么?”
诸葛辰摇摇头。
马承点头道:“那好吧,你与我同乘一匹马就行。”
诸葛辰点点头。
诸葛辰临走前在义父诸葛亮的遗体前跪叩三个响头,便与马承一起以平民的身份出了五丈原,沿途虽有一些巡查士兵,见马承青衣劲装,身背武器,想是江湖中人,便不与为难。江湖与官军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两军对垒之时,更加不会有人要惹上江湖这个麻烦,所以这一路畅通无阻,几日便走了百里之多。
既出了战场,马承携诸葛辰也就并不急着赶路了,所以几日来,走都十分惬意。诸葛辰自小流浪,都是饿一顿饱一顿,从来都没有过过如此不愁吃穿的安逸生活,所以他生怕到时候到了CD以后便又没能这么舒服了,所以千方百计想要走慢些,时不时假装肚子痛抑或被马抖的呕吐,马承又对这个丞相的义子特别照顾,不几日到了南郑之外,一打听发现,竟然已经有一股汉军部队超过了他们。
马承与诸葛辰在南郑外寻了个驿站坐下歇脚,顺便打听下汉军大部队的行进过程,一问驿站的驿官,他便唾沫横飞的描述了汉军前日用诸葛亮的遗体吓退司马懿十万雄兵的事迹,还不时简略的总结这一段传奇为“死孔明吓退活仲达”。
“退了魏军部队后,汉军一路疾退,听说也是今日刚进驻的南郑。”驿官道。
马承疑惑道:“既然是疾退?为何又进驻南郑?应该即可入川才是啊?”
驿官叹气道:“诶,据说是大将军魏延叛变了,烧了栈道,堵住了入川道路,所以汉军只好进驻南郑,与魏延大军形成了对峙。”
马承闻言而怒,喝道:“你说什么?魏延叛变?”
马承怒目大喝的样子好比庙里塑的雷神,驿官当即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道:“千真万确啊,而且现在对峙的情况并不乐观,毕竟魏将军乃是蜀中最厉害的大将,如今叛变,谁都拿他没有办法。”
马承稍稍平复了心情,道:“不是还有马岱将军么?论布阵防守是那魏延强些,但论武艺匹敌,他又如何是马岱将军的对手。”
驿官吸气长叹,道:“这正是最糟的情况,马岱将军也随着魏延将军一同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