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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匆匆过客】

【第十六回:匆匆过客】

南宫嫱抽泣的声音夹杂着沙哑的嗓音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并不是我的错。”

马秋长叹一声道:“我清楚这不是你的错,所以我并不恨你,但亲仇未报,你我不同立场,终究陌路,你明白么?”

南宫嫱哀声慢慢,道:“也许我能理解你的仇恨,就像师父从小将我养大,对我恩重如山,我即便想退出师门和你一起,恐怕也做不到,我是师恩未报,你是亲仇未了,如此两难,确如你所言,我们终究陌路。”

马秋道:“所以,忘记这一切吧,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

南宫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抽泣着,过了良久,气氛渐渐有些沉重起来,南宫嫱忽然轻轻的问道:“总有一天,你会找我的师父,报仇,对么?”

马秋点点头道:“不错,我必然会杀了她,为张姨报仇。”

南宫嫱淡淡道:“那时候,我必然会守护我的师父,与你相抗。”

说到此处,马秋似乎再也不想再说下去了,长叹一声道:“你走吧。”

南宫嫱感到一阵黯然,却忽然抬头,眼神坚定道:“不!”

“为何?”马秋极为不解,思拊着到了这个时候,她应该明白了与自己的对立,既然明白,就该离开。

然而自古以来,女子的心事哪有这般容易猜得到,南宫嫱忽然认真道:“既然我们终究要对立,那就是并非陌路,那在我们成为敌人之前,我们为何不好好珍惜这段无需刀剑相向的日子?”

马秋真的不明白南宫嫱的意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明白这件事。

南宫嫱接着解释道:“我可以不和你天长地久,即使能在一起一天,我也要追求这一天的幸福,我爱上一个人就要爱到不能再爱为止,说什么终究对立,起码在我们真正对立前,我有权利好好的爱一回吧?”

一年前,春。

那年的蜀山早已百花争艳,南宫嫱正是踏着这美艳的百花遇见了她一生中永远无法忘记的男子——马秋!

这是南宫嫱第一次奉师父之命入川,因任务需要改扮成了富家千金。此时的蜀地战乱不断,盗贼四起,南宫嫱恰好又遇上了几个见色起意的盗匪。

赤蝶门上下皆是女子,多有怨恨男子的痴女怨妇,虽说南宫嫱自小未曾接触过多男子,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有所影响,而这类无耻盗匪,则是整个赤蝶门上下最为厌恶的类型。

也该这几个匪人倒霉,南宫嫱自小得赤蝶门门主秘技亲传,落在她手上必然是死无全尸。

不过这南宫嫱童心未泯,出手之前本想戏弄一番这些匪人,却不想竟有个男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的身法飘逸,出手如风,南宫嫱还来不及阻止他多管闲事,那几个贼匪就已倒下。

本是要死的人却只是昏了过去,南宫嫱当然不会这么便宜这些自己厌恶的匪人,然而这个不知情的救人男子的微微一笑,这带着不羁,也带着淡淡的凄楚的笑,让南宫嫱心动了。

她一心动,也就消了杀人的念头,决心继续装作一个柔弱的富家千金,寻求保护。

这一袭白衣,这一抹微笑,他正是马秋,南宫嫱早在他施展御风术的时候就一眼就认出是他,那身洁白的长衫与飘逸的身法,天下除了“白衣风神”马秋还能有谁?

自己从小深居赤蝶门,南宫嫱知道马秋定然是认不出自己的,不然就不会以为自己是弱女子而出手相助了,她于是也不点破,柔弱低声道:“这位公子相救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只身入蜀,恐怕再遇险难,能否要求公子送在下一程。”

马秋乃是江湖中人,性情洒脱,见南宫嫱请求诚恳,也就不管那么多男女有别的规矩,便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两人交流无间,也相互认识了,只是马秋没有透露自己的江湖身份,通名之时也随便编了个名字,南宫嫱心里暗笑堂堂江湖中闻名遐迩的白衣风神竟是如此谦逊低调,换做他人,为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做护花使者必然大大吹嘘,更让她惊讶的是,自己就算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国色天香,然而马秋一路守君子之礼,尽贤人之道,从没起丝毫异心,一切都以朋友相交。

几天相处下来,南宫嫱情窦初开的心渐渐为马秋之德才所倾倒。

入蜀之后,南宫嫱想到自己还身负任务,便暗下决心,待任务完成之后再寻马秋,以续未了的情缘。不告而别是为了能以更好的心态相遇,她的那颗少女心单纯的认为没有告别的再见就会像一直在一起,从没有分离的一样。

马秋不是无情之人,虽然恪守礼规,但内心其实也渐渐对南宫嫱倾了真心。马秋并非没见过世面,却从未见过这样特别的女子——她举止优雅却丝毫不矫揉造作,性格爽直也不过分超越礼法,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天然,最让马秋动心是她那幼稚调皮的坏笑,每一次这样笑,马秋原本孤独的心都会起一层温馨的涟漪,他常常想,要是这样一个欢乐的女子能成为自己的妻子,那该是多么温暖的缘分。

所以,南宫嫱的不告而别,让马秋也是倍感伤悲,他从她的不告而别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无法参透之下却也是抵不过对她若隐若现的思念,匆匆相识又匆匆分别,一切就像是过眼云烟一般,他想着幸好一切都还并不刻骨铭心,且当她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尚能够随着时间慢慢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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