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虽然单于亲自带兵去了车师前国,但由于天气寒冷,加上自己被疏勒城耿恭给折腾的够呛,到这个时候已经有点疲惫了,开始厌倦了,所以行军速度很慢,基本就是走走停停。走到半路的时候单于看了看自己的大军,发现每个人都冻的缩头缩脚的,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于是单于心里就嘀咕了“我虽然一直想和汉军主力决战,可如今兵力一分为三,如果真要打起来,恐怕我不一定有胜算,如果为救援几个窝囊废把我的人都赔进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想道这,单于对木阿牛说“阿牛,让大家只管慢点走,没事。”木阿牛领命,于是单于这只队伍用了好几天才算是走到天山。
看着大雪封山的天山和不时在自己头顶长鸣的雄鹰,单于心里又嘀咕了,不想去车师前国了,于是他对自己的近侍木阿牛说“你说这些西域混蛋自己不好好攻打柳中城,我干嘛要这么急着去救他们啊。”木阿牛一听单于这么说,眼珠子一转就说“是啊,这些西域国家就想看我们和大汉两虎斗,他们好在一旁从中得利,我看啊,不如我们就在这车师后国的边境城池驻扎下来,派人去提醒那三个西域国家就说我们已经准备派兵救援了,告诉他们我北匈奴援军随后就到,让他们赶紧把柳中城攻下作为献给单于您的礼物,然后让他们再一同对抗大汉援军,趁着他们和大汉援军搏杀的时候,我们看看大汉的兵锋如何,如果这次大汉援兵不行,我们再冲过去一举歼灭大汉援军,如果这次汉军兵锋很强,那我们就直接撤退,这样我们就可以不损失一兵一卒啊。”单于听了大喜,能不高兴嘛,本来自己就不想去,说道“恩,很好,你说的不错,如今我兵力不足,现在又是天寒地冻,确实是不能贸然出击,还是静观其变,以逸待劳最好,传我令,大军就在这哈突利城驻扎下来,五十里外设置关卡,严禁任何人员进出。”木阿牛高兴的领命而去。
这回单于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苦寒的疏勒城外可是把他给折腾的够呛。木阿牛刚走,单于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木阿牛,木阿牛听见单于叫自己,连忙回身道“小人在,请单于吩咐。”单于说“我虽然现在不在疏勒城,但耿恭绝对不能放过,疏勒城的消息不能给我断了,你派人去告诉查克图,关于疏勒城耿恭等人的情况,每天都要来报知于我,我一定要亲眼看到耿恭的人头。”木阿牛领命而去。
另一边就在耿秉在敦煌郡等待另外两处人马,自己也在同时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计划的时候,在城内却传出了不和谐的声音。而这些不和谐的声音正是从准备出征的一些士兵的嘴里说出来的。一天几个小兵聚在一起烤火,一个人小声说“喂,你们说这次救援值得吗?”旁边的人看了看左右,就说了“我看啊,不值,之前听说那边战斗打的很惨烈,人都死的没几个了,也不知道这回还都在不在,现在车师国那地方可是有数万敌军啊,而我们这次仅仅只有七千人马。”另外一个也附和了说“让我们七千人去冒全军覆没的风险救可能还活着的几个人,鬼都知道这肯定不值。”
之前发问的人就说了“我也奇怪既然如此朝廷为什么还要去救呢?”其中一人就小声说道“听说啊,我也是听说,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说是新帝刚即位,话还不够硬,耿家和马家等权贵趁机串通专权所致,因为疏勒城的耿恭校尉正是都护大人的堂弟,而耿恭手下有个叫马玄彬的是当朝马太后的娘家人,都是皇亲贵族啊。”几个人听了都纷纷点头称“对….”“肯定是这样。”旁边人就说了“哎,活该我们这些小兵倒霉了。”
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耿秉很快就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大怒,于是下令严查谣言的来源,很快那几个小兵就被抓了起来,之前说倒霉的那个小兵这回算是真的倒血霉了。都护耿秉为了以正视听,当众以扰乱军心,畏敌畏战的罪名把制造谣言的这些人都给处斩了。于是敦煌郡的军心很快就稳定了,其实这次出征的队伍当中有很多人都是自愿加入的,这些自愿加入的将士是为了他们还留在车师的兄弟。他们的兄弟都分别在疏勒城、柳中城甚至是早已经被攻破的龟兹乾城里,很多都已经战死了。这些将士看到耿秉砍了这些制造谣言的人,各个情绪激昂,其实一点杂音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他们是带着复仇和救援的火种来的。
没过几天,酒泉郡和鄯善国的部队终于到了,几路大军很快合兵一处。现在这七千人的队伍算是组织起来了,但耿秉深知这些人手还不够,但国家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人,而且时间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在准备出发前的作战会议上,耿秉说:“这次大军的首要任务是救援,任务完成就立刻撤兵。段彭、王蒙你们二人作为主副帅,统领这全部七千人马,我在后方为你们做牵制,迷惑北匈奴主力,以便你们行事。”段彭、王蒙皆“诺。”耿秉缓了缓说“我在这里再次说下,这次救援如果再让我听到值不值的话,定斩不饶,这已经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了,圣上的诏书也说的明明白白,我就说一句话:我大汉丢不起这人。”“诺。”帐下将领齐声道。
这时敦煌郡太守段彭意味深长的说“都护,下个月就过年了,我私底下走访将士们发现大家对于出征救援这事虽然情绪都不错,但都希望能好好的过这个年,然后再出征,他们很多人都觉得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个年了,如果要马上出发都有点不舍啊,您看?”耿秉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想了想,说道“也是啊,我一直忙着想救援,却把过年给忘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能理解。”耿秉说完又仔细认真的想了许久,其实他的内心是放不下耿恭的,他不想再多耽误一天了,他多耽误一天就意味着耿恭多一天的危险,但他知道自己首先是一位统帅,此时的私情是要放一边,大局为重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过了一会耿秉抬起头看了看几位将军说道“传我令,大军暂停救援,先在这敦煌郡好好过这个年。”手下诸将听了都很诧异却又都很高兴,于是齐声道“诺。”
范羌和王后之前听说大军要出发都很是激动,还没等他们准备好,手下就来报说都护下令暂停救援,先过年再说。王后听了,大吃一惊。范羌知道了,很是困惑,于是范羌连忙去找耿秉。这时城内准备出征的大军听说都护下令先过年再出发,都欢呼雀跃起来,顿时城内热闹非凡。
范羌见到耿秉后情绪没控制住,上来就火急火燎的问道“都护,如此紧要关头为何突然暂停救援啊?我们不能再拖了啊,我从疏勒城回来到现在,前前后后都一个多月了,我走的时候疏勒城早已经没粮没衣服,我们耽误一天,耿恭大哥就危险一天啊。”耿秉平和的说“耿恭是我弟,救他的心我只会比你还要强烈,可是今天太守的一番话点醒了我。”还没等耿秉继续说,范羌连忙问道“他说什么?”耿秉看了看范羌说道“现在车师国内有北匈奴军队和各路西域国家军队一起有数万人之多,而且都是骑兵,而这次陛下给我们的人只有七千人,他们是以逸待劳,我们是冒着严寒,千里行军,困难程度我不说你也知道,现在离过年也就二十天的样子,这支救援军队中有很多人都想好好的多了这个年再出征,我作为主帅,能不首先为他们考虑吗?”范羌听了,愣住了,过了一会说道“都护说的对,都是人,人没有区别,是我太急了,前途艰险,这些弟兄们很多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个时候是该让弟兄们好好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年,都护是为军心大局着想,是我范羌愚昧了,刚刚范羌冒犯都护,还望都护责罚。”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耿秉面前。耿秉连忙扶起范羌说“范羌兄弟是个血性男儿,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不怪你,你也好好的过这个年吧。”范羌起身默默地说道“但愿耿恭大哥他们能熬过这个年!”很快王后也知道了原因,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心中一直默念耿恭一定要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