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甘心的士兵围在死者旁边仔细看了看这个中毒的死者,很快大家发现了他嘴角的油迹。于是都纷纷确认他确实是中毒死的。刚刚解脱了大兵的耿恭看了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耿恭发泄了,他怒道“我耿恭会骗你们吗?如此歹毒的计策你们难道都没看出来吗?你们以为北匈奴会大发善心吗?你们以为他们是要招降吗?我告诉你们,你们都错了,前两次他们是想麻痹我们,这一次才是要一锅端了我们,前两次只是开胃菜,今晚才是主菜。”看着大家都听的一愣一愣,似懂非懂的样子。耿恭突然说道“全体准备守城!范羌!”范羌拱手道“在。”耿恭说“你带人守西边。”范羌说“诺。”耿恭说“张封。”张封说“在。”耿恭说“你负责东面。”“诺。”张封答道。耿恭说“胡峰。”胡峰拱手道“在。”耿恭说“你随我守城门!”胡峰答道“诺!”接着耿恭对着大家说“今晚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杀他个痛快!”此时大家的情绪都被耿恭给调动起来了,纷纷拿起武器准备拼杀。范羌小声的对耿恭说“大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夜晚进攻啊?”耿恭只说了三个字“我猜的!”然后就迅速往城楼跑去了,说的范羌是满脑子的问号。此时的阿华不知道是喜是悲,他自己也一脸茫然的坐在屋内苦笑着。正好经过的石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很幸运!你要珍惜这份幸运啊!”阿华听了很受用。
“先生等等,先生啊,大哥为什么这么肯定北匈奴人会今晚进攻啊?他们打夜战不行啊。”范羌在去西边的路上突然遇到石修,连忙叫住问道。石修看是范羌,就笑着说“其实这很好解释,范将军肯定也知道北匈奴人送进来的这些肉是有目的的,不管是有毒还是没毒。”范羌点点头说“恩,这我也知道。”石修说“对,结合之前的总总迹象,我和耿将军都一致认为,他们完全没必要送肉招降,这招太没水平了,而他们既然能送肉,每次都还送这么足量,那就说明这个肉有问题。”范羌说“可为什么之前两次不放毒药?非要等到第三次呢”石修笑着说“他们这之前都是假象,麻痹我们的,他们以为到了第三次我们会放松起来,但你也知道耿将军的为人,遇到这种情况不管多少次都是大意不得的,如果大意了今晚那两个中毒的就是后果。”石修接着说“北匈奴人做事一向心急,看到机会恨不得马上就抓住,这已经不止一次两次的证明了,现在既然他们今晚已经放毒了,那就说明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等不及了。”看着范羌在思考。石修说“他们打夜战不行,也是要分时候的,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以为城内的人都毒死的差不多了,那他们为什么不试试呢?就算城内还有几个没被毒死的,这些人内外交困又能抵抗得住吗?”此时范羌终于明白了,拱手道“多谢先生指教。”说完往西边跑去。
说完了疏勒城的情况,我们再来看看北匈奴大营里面的情况。这边狐鹿找到单于说“单于,今晚我们就可以进攻了。”单于看着狐鹿,思索了一下说道“今晚?天黑行吗?你有把握吗?”狐鹿说“回单于,之前两次给城内送肉,我都没有放毒,今天傍晚我去西边查看的时候,发现他们之前紧闭的窗户都又重新打开了,这就说明他们已经得到了甜头,放松了警惕,主动等着我们再次送肉给他们,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再说今日白天我在大营外写的那五个汉字,起码能迷惑一下耿恭他们,让他们以为我们这回送肉确实是想好心招降,使他们放松,所以刚刚我又一次准时的把肉扔了进去,只不过这次我把肉里面都放了毒药,想必要不了多久,城内应该就毒死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几个活的,到时候估计也都无力抵抗。”
单于大喜,说道“好!这个地方本单于也不想再待了,阿布,阿布?”不多时侍卫来报“回单于,阿布将军天黑的时候就带人出去巡视疏勒城的西面去了。”单于一听,想了想说道“哦,这么早?算了,查克图传我令,即刻组织一支一万人的冲击部队进攻疏勒城,但不准发出声音,小心前进,何时攻城听先生的。”查克图答道“是!”于是北匈奴大军都趁夜色开始准备了。这个时候阿布其实还没去巡视,而是在偷懒,因为这会肉刚扔完不久,去了也没什么用,再说黑夜里的野外不好待,所以阿布此时也是能舒服一会是一会。一个时辰过后,查克图得到了狐鹿的首肯,开始准备进攻了。
一切如耿恭所料,北匈奴人真的一刻也等不了,果然在他们最不擅长的夜晚行动了。这个时候城内也都已经准备好了,疏勒城东西两边窗户内的烛光都已经被熄灭,城楼上也是漆黑一片。北匈奴大军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大致看到疏勒城的轮廓,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过了一会,正在城楼上埋伏的耿恭等人突然听到城楼下不远处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夜晚很静,声音穿透力很强。耿恭看了看身边左右,小声的说道“来了!”身边的胡峰佩服的说道“将军料事如神,我等佩服之至,那会掩护的时候我还在心里说您太小心了,现在看来,是我太蠢了。”耿恭说道“或许当你在我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想的就不会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不仅是城门外有北匈奴人的进攻,连左右两边都有。虽然这个时候屋内的烛光都灭了,但在东西两边防守的张封和范羌还是能很清楚的听到一支支索钩挂住窗户的声音。
就在北匈奴大军悄无声息的靠近疏勒城的时候,突然城楼上的耿恭站了出来,大喝一声“给我杀!”顿时城楼上早就准备好的数百弓弩手们纷纷放箭,箭雨伴随着喊杀声一波一波的往城下射去。听到城楼上的喊杀声和不时射下的箭雨,这些原本都还小心翼翼冲锋的北匈奴人都突然呐喊着,吼叫着冲了起来。几乎是同时,范羌和张封指挥手下也都纷纷冲到了窗户边,对着挂住窗户上的绳索就是一通乱砍,这时很多正在爬绳索的北匈奴人上下不得,都纷纷绳断摔了下去。窗户边的弓弩手也没客气,闭着眼就往深沟壁垒里面射箭。瞬间深沟壁垒里面的惨叫声和逃跑的脚步声就响彻山谷,并渐行渐远,还在下面呻吟的人,都被上面的弓箭手顺着声音一一搞定。
就这么简单疏勒城东西两边的威胁很快就解除了,而疏勒城城门的威胁显然没这么简单。虽然城楼上的箭雨是一波一波的,但冲锋中的北匈奴人却没多少伤亡,可能是因为天黑,都看不清楚吧。很快北匈奴大军就冲到了疏勒城下纷纷开始爬城墙了。前线的消息不时的传到北匈奴大帐,当听到伤亡不大,已经冲到了城墙下,狐鹿笑了,单于也笑了。狐鹿说“看来疏勒城确实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单于点了点头说“是啊,终于可以换地方了,传令下去,一鼓作气给我拿下疏勒城,一雪我北匈奴人不敢打夜战的耻辱。”身边的侍卫领命而去。
但他们想错了,耿恭不是一般的将领,耿恭看既然离的远黑灯瞎火的射不准,那就等目标都聚集在城下之后再动手。此时城楼下已经拥挤了很多北匈奴的冲锋敢死队,都纷纷相互架着往上爬。耿恭见了二话没说,命令道“所有弓弩手对准城下射!”于是收到命令的百十号弓弩手瞬间瞄准城下,不问三七二十一,“嗖!嗖!嗖!….”的放起了箭。
片刻间城楼下就惨叫声一片。冲锋的北匈奴人也不傻,他们也有弓箭手的,冲到城下后纷纷向城楼反击,城楼上也多有中箭者。此时耿恭一人立于城楼,连挡了好几只射来的箭后,大喊道“注意隐蔽!”,现在大家也都知道如果守不住意味着什么,于是都纷纷轻伤不下火线,继续坚持战斗。正在城楼上杀的正酣的时候,范羌和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两口冒着火光的大锅就上来了。边走边大喊道“都让开!”挡着的人见了大惊,都纷纷闪到一边躲避。来到了城楼上,范羌也顾不得和大家打招呼,连忙招呼人把这两锅着火的热油抬到了城墙上,城楼下的北匈奴人见了,都惊恐不已,纷纷后撤。
范羌也没客气,直接把这两口大锅挑了下去。顿时城楼下火光冲天,城楼下没来得及跑的或者躲闪不及的北匈奴人纷纷倒在了火海里,有的人直接烧死了,有的人浑身冒着火连滚带爬的扑向了自己的同袍寻求帮助。但此时身在一旁的北匈奴冲锋敢死队员们自己都吓的不轻,看到冲向自己浑身燃烧着的同袍,都纷纷躲避。有的人躲避不及,就直接抽出腰刀将火人砍杀在面前。
此时借着火光,城下的一起都看的清清楚楚,耿恭见状立刻命道“趁现在,放箭!”之前还在乱射的胡峰,此时兴奋的大叫道“都给我射。”于是弓弩手都开始点对点的射杀正在慌乱的目标,范羌也没客气,直接拿长枪当箭,一把一把的扔了下去。黑夜里的火光是格外的耀眼,正在远处大营高高兴兴观望的单于和狐鹿等人看到如此情景,都大惊失色。借着火光,单于和狐鹿很明显的看到疏勒城楼上人头攒动,看上去根本就没少什么人。
单于大怒,对狐鹿说道“你不是说肉里都放毒了吗?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狐鹿被单于的突然怒吼给吓的不轻,连忙下跪说“单于,我没有半句虚言啊,我对北匈奴,对单于您的忠心天地可鉴啊,想必放毒的计策是被耿恭察觉了,不然今晚大事定成啊!”单于一脸的愤怒,说道“我早就对你这个计谋疑虑重重,现在看来你这就是蠢计一条,毫无作用。”狐鹿连忙说“是!是!是!”单于看狐鹿惶惶恐恐的,又想到狐鹿一直忠心耿耿,也立下了很多大功,于是态度也好了一些,说道“算了,也不能全怪你,这次就当是一次夜战检验吧,其实也就快成功了,让他们都退回来吧!”狐鹿听了,连忙磕头道“谢单于宽恕!”北匈奴的夜袭战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
看着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的北匈奴人,城内的众人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胡峰喘着气说道“现在回头想想他们这招送肉计,也实在不怎么样嘛,难道是他们的肉太多了?”旁边的范羌附和道“是啊,这就是明摆着送福利嘛。”耿恭走过来说“其实他们如果把这些肉一半放毒,一半没放毒,而偏偏阿华和那个将士吃的又都是没毒的,那这个计策不就成功了吗?”胡峰和范羌相互看了看,然后胡峰看着耿恭说“我们没这么倒霉吧?”范羌惊道“有可能,阿华这小子运气好着呢!”范羌话一说完,胡峰也惊吓了一头冷汗,然后对着范羌说“还好对面没有我们将军这样的人物,不然我们就惨了。”范羌说“大哥,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耿恭笑着说“可能他们太急了吧!”然后微笑着走开了。看着走远的耿恭,胡峰说“将军说的对,如果他们不急,多送几次无毒的肉给我们,等把我们都养的差不多了,再在最后一次里面下毒,到时候可能会有更多像大兵那样的人死了,我估计自己也会把持不住。”
这时范羌的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范羌一脸无奈的说“你还提肉干嘛?听到没有?我现在都饿了。”胡峰笑着说“你问问身边人,谁现在不饿,走吧!”范羌无力的说道“干嘛?没劲!”胡峰说“跟我一起去抓老鼠,现在正是它们出来的时候,收拾完北匈奴人,也该轮到它们了。”范羌一听老鼠,眼前一亮,说道“走,现在想想还是老鼠肉香。”其实耿恭说的太急倒不是说他们应该多送几次肉,而是说单于可能想一次性搞定,不想还留一半人,因为这是北匈奴人的做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