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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山遇险

四月的天山脚下,风景更胜之前的金蒲城,闲来无事的王后和耿恭约定好时间带着众人到天山脚下春猎。走在路上,身边的范羌对耿恭说道“大哥,还记得花烛汁吗?”耿恭一听就笑了,说道“你啊,不用采了。”范羌一脸的疑惑问道“为什么啊?”耿恭笑着说“同样的计谋,第一次用的人是人才,第二次用的就是蠢才,北匈奴人吃过上次的亏,心里肯定都有防备了,再用没那个必要了。”范羌听了,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多说。大队人马来到天山脚下,各自带上兵器,随后就徒步进了天山。

耿恭和马玄彬都想保护王后,所以耿恭带着马玄彬,王后带着帕米尔等少量随从一路。行到半山腰间,耿恭等人不时听到其他路的人斩获猎物的消息,耿恭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怎么我们这一路就没有呢?”王后小声回道“可能是它们知道耿将军箭法太厉害了,都吓跑了吧。”耿恭笑道“既然如此,看来我们今天这是要一无所获了。”马玄彬这时说“不会的大哥,有王后姐姐在,今天我们肯定是收货最多的那一方。”马玄彬正说话间,王后突然小声说道“来了!小声点。”耿恭和马玄彬等人连忙按着王后所示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只天山鹿正在不远处张望,它好像有所察觉一样的四下警惕着。

王后在前面慢慢的拉起弓箭,耿恭也在身后缓缓的拉起了弩机。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当他们停下脚步瞄准猎物的时候,他们也成了别人的猎物。此时正停下身子瞄准的王后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这只天山鹿毫无征兆的跑开了,最前面的王后看了,哪肯放过,立刻收起弓箭向前冲去。

就在这一刹那,一支箭穿过了王后的后背,王后还毫无反应,正在身后注目观望的耿恭马玄彬和帕米尔等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都大吃一惊,马玄彬叫道“不好,有刺客!”耿恭二话没说,连忙冲上前,扑倒王后。王后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弄的一时很是震惊,还没等王后说话,耿恭回头大叫道“帕米尔,你守护王后,马玄彬赶紧带人围住王后。”马玄彬听到耿恭的命令后连忙带人上来把王后、耿恭和帕米尔给团团护卫住了。

这时王后反应过来了,说道“有刺客?你们看见了?”一旁的帕米尔说道“回王后,我等都看见了,刚刚您刚动身,我正准备跟上,突然一支箭就从您的身后穿过,这必是刺客所为。”耿恭也是边四周注目边对王后说“刚刚还好您走的快,不然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反应过来的王后怒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他们,他们既然还不死心,看来他们是要逼我动手。”耿恭说道“王后,今天这猎我们看来是不能打了,现在我们人少又在明处,现在只怕我们已经是别人的猎物了,以我看,趁现在我们还是赶紧撤退。”王后四下看了看,也开始感觉到气愤的不对劲了,于是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华英刚落,突然身边一位将士中箭倒地众人都大惊。于是耿恭和帕米尔带着少量的随从护着王后往天山脚下撤去,马玄彬带人断后,行走间,耿恭等人依然不时的能感受到箭只从身边穿过。

正行走间,这时突然从丛林里穿出数十个黑衣人,各个蒙面,目露凶光,把耿恭和王后等人团团围住了。王后见状大叫道“你等何人?好大的胆子。”没等王后说完,这些人就高举弯刀一拥而上,向着王后砍去。耿恭和王后手下的帕米尔等人看了,也不搭话。耿恭直接先射出一支弩箭放倒一人,然后拔出佩刀,和帕米尔等人上前与这群人拼肉搏。顿时狭小的丛林里面喊杀声一片,刀剑穿透身体的噗嗤声也不绝于耳。

面对杂草树木丛生的森林,很多人都施展不开手脚,耿恭也是,屡次砍到树上,但帕米尔却是从容自如,从耿恭眼里看到的帕米尔此时如猛虎如山,游鱼入水一样,眼前的这些杂草树木仿佛都成了帕米尔的掩护和帮手,看上去帕米尔很是得心应手,看的耿恭大为赞叹。这时有几路打猎的人马听到打斗声,都知道出事了,于是都连忙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话说耿恭这位将军名声也不是盖的,丢下了弩机,使起大刀来也毫不逊色,耿恭围在王后身边,愣是一个人一连砍杀了十几个蒙面黑衣人,王后也手拿腰刀砍杀了好几个人。这时现场打的是异常的惨烈,王后和耿恭等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旁边的树木花草也都被血染红了。战斗打到这时王后和耿恭手下的随从已经战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帕米尔和另外两个人。

而蒙面黑衣人好像是越来越多,地上已经躺了一大片,却又从丛林中冲出了几十人。顿时这些黑衣人又把王后和耿恭这五个人给团团围住了。耿恭喘着粗气说道“王后,看来今天要和您死在一块了。”王后也喘着气说道“能和神弩将军一起战死,也是我的荣幸了。”耿恭笑道“好!”耿恭又看着帕米尔说“帕米尔兄弟果然了得,你是不是经常进山与野兽搏斗啊?”帕米尔喘着气说“将军过奖了,在下自小生活在天山,对这里很清楚。”耿恭叫道“好,原来如此,那让我们杀个痛快。”

说完耿恭等人正要冲杀,这时突然四周的丛林里杀出了好几路自己的人马,顿时从背部把这群黑衣人杀的前仰后合的。王后和耿恭等人看是张封范羌他们来了,甚是振奋,也不说话,直接加入了战斗。这时马玄彬跑到王后身边叫道“王后姐姐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王后回头望了一眼马玄彬笑了笑,继续拼杀去了。而马玄彬则死命的保护王后侧翼不受攻击。此时这群黑衣人看到对方人越来越多,知道达成目标基本无望,但都还是不甘心,于是他们突然互相使了个眼色,抛开所有人,集体向王后冲去。顿时耿恭等人看了大惊,赶来援助的将士们看了也没客气,连忙向他们的背部砍去,很多黑衣人就这样死了,冲到王后面前的也及时被耿恭和帕米尔双双结果了。

这场战斗打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帕米尔检查了一下黑衣人尸体,对王后说道“王后,这些人都是车师人。”王后说道“这还用说嘛,他们如此待我,太让我失望了。”耿恭看着浑身血污的王后,笑道“没想到王后也是个练家子,之前我还一直在担心呢。”王后听了,也扑哧一笑说道“那是耿将军之前一直都没机会,现在看到了吧,带兵打仗的谁不会两手啊。”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一旁的马玄彬说道“在这些死人堆里有什么好待的,我们赶紧回去吧。”耿恭听了,看了看王后于是说道“好,听玄彬的回去。”

远处的阿拉木收到手下任务失败的消息,顿时恼羞成怒,愤怒不已。他能不怒嘛,好几次暗杀都没成功,随后阿拉木恶狠狠的说道“可恶的汉人。”随后快马离去。

路上,耿恭疑惑的问王后“王后一向爱民如子,想当初在车师王城,我亲眼看到车师子民对您爱戴有加,场面让人动容,可为什么还有人要杀您呢?”王后笑道“可能就是因为车师的子民太爱戴我了吧,所以才招致了一些人的记恨。”耿恭听了,点点头。王后接着说“其实能恨我如此的倒并不是因为这个。”耿恭等人听了都来了兴趣,范羌问道“那是为何啊?”耿恭说“谁会如此恨王后呢?”

王后顿了顿说道“你们可能以为杀我之人是车师前王派来的,但以我看未必,能恨我如此的在我看来只有一人,他就是阿拉木。”耿恭等人听王后这么说,都觉得不可思议。马玄彬说道“阿拉木?他怎么会恨姐姐如此呢?再说他有这么大的权力吗?”王后笑着说道“这话还要从几年前说起,当年我说服先王让我自己带兵打仗的时候,反对最激烈的就是阿拉木的老爹豪闰,理由无非就是你们都知道的那些,可大王还是被我说服了,谁让他豪闰老是吃败仗,先王对他很是不满,豪闰也就没底气在反对。直到我首次带兵就打了胜仗,豪闰更是觉得脸上无光,从此就对我有了杀心,不过他很倒霉,他要暗杀我的消息很快走漏了,先王得到消息震怒,下令杀了豪闰,可能你们会想,既然豪闰要杀我被砍头了,那他的家人也应该和你们大汉一样,连坐。其实我们车师不是这样的,谁是谁非和家人族人无关,先王没有怪罪于豪闰的家人。可豪闰的儿子阿拉木却从此对我怀恨在心,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的老爹,可能是我的身世缘故,履历战功的我除了在先王和车师子民面前很受欢迎,在车师贵族面前却并不受待见,他们始终认为先王去世后,我会夺权统治车师,阿拉木就借着这层原因,挑拨我和车师贵族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关系,渐渐的阿拉木在车师贵族的地位越来越高,连大王的儿子车师前王也是因为我是汉人又有兵权的的缘故被阿拉木利用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耿恭等人都听明白了。马玄彬说道“这简单,我们帮王后把阿拉木杀了问题不就解了嘛。”王后笑着说道“这事你们汉人不能插手,只能让我自己处理。”耿恭说道“王后说的对,但如果王后日后有难处,请一定要告知我耿恭,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协助。”王后笑着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一群人浑身血污的回到疏勒城,正在城楼上的胡峰和石修等人看了,都大惊失色,连忙打开城门前去迎候。石修连上前忙问道“将军这是,这是怎么了?”马玄彬没好气的说“别提了,遇到仇家了。”胡峰一惊说道“我们在这里没有仇家啊,难道是北匈奴人杀来了?”这时王后说道“是我的仇家。”王后此言一出,石修和胡峰等人也就明白了。这时本提拉汗也收到消息,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跪拜道“在下该死!在下该死!对王后的安全没能尽职尽责,是在下的过失。”王后看了看说道“你起来吧,这事不怪你。”于是本提拉汗诚惶诚恐的起身立在一旁。王后对众人说道“先这样吧,我去清洗清洗,现在浑身不自在,耿将军你们也都去洗洗吧。”耿恭他们相互看了看,也确实要洗洗了,于是众人就散去了。

为了安全起见,帕米尔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清理身上的血污,而是带人把王后的驻地守卫的死死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此时王后回到房间,下人早已经把水准备好了。一场遭遇战,让王后疲惫不堪,仰卧在暖水里的王后越想越觉得今天的事奇怪,自言自语道“现在我已经在疏勒城,我和耿恭将军去打猎的事也只有疏勒城的人知道,阿拉木怎么会得到消息的?看今天的情况,明显又是准备好的,难不成疏勒城内有内奸?如果是内奸那又会是谁呢?”想到这里此时王后的脑子里翻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脸,突然王后眼前一亮,心说“本提拉汗!”王后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因为看今天的情形对方伏击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事先知道这次春猎的人不多,之前商定的时候只有一些熟悉的将领和本提拉汗在场。首先那几个汉军将领肯定不会,自己这边只有自己和帕米尔知道,帕米尔是自己一直的贴身死忠,如果他要背叛自己,今天在天山上自己就活不了了,所以也排除帕米尔,那嫌疑最大的一个人就只有本提拉汗了。当王后怀疑本提拉汗后,苦于没有证据,王后也就没有直接抓本提拉汗,只是开始有意无意的防着本提拉汗并提醒了耿恭。耿恭其实从第一次见到这个肥头大耳的本提拉汗就没什么好感,如今王后又提醒自己,耿恭从此对本提拉汗更是小心应对。

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很快耿恭也收到了朝廷的消息和对他的嘉奖信。面对手下人的恭贺和王后的祝福。耿恭没有高兴,他冷冷的说道“各位,大战不远了。”大家听了,也都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王后说“耿将军说的没错,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让北匈奴人进攻的信号,我们之所以来疏勒城就是等这一天,我相信北匈奴人也等不急了。”王后说完看了看众人,众人皆认同。

王后接着说道“看来我也要离开疏勒城了。”马玄彬说道“王后姐姐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守城吗?”王后笑着说道“我车师虽然是小国,但城池也不仅是这一座疏勒城,现在我手握车师重兵,面对来势凶猛的敌人,我岂能不顾我的子民独自偷生,无论对方多么的强大,我都不能退怯,这是我的使命。”石修说道“王后离开疏勒城也是在情在理,但王后此去最好不要和北匈奴人正面对抗,可以绕到他们的后面,不时的偷袭骚扰他们,让他们不堪其扰,如果能遇到机会,我们可以内外夹攻,到时候必会击败他们,取得胜利。”大家听了石修的话,都纷纷认同。耿恭虽然内心不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也是很看得开,说道“这个时候车师子民们需要王后,王后不该仅仅属于一个疏勒城,既然如此,我们就安排一下吧。”于是大家当下就开始对西域目前的形势讨论起来。

范羌说道“大哥,上次北匈奴人跑的快,连给我们搬援兵的机会都没有,这次朝廷没有派兵,如果北匈奴人再次进犯,我们是不是可以联合其他西域诸国一起来抵抗?”耿恭听了范羌说的,想了想说道“这也是个办法,只是就算要联合救援,也是要西域都护陈睦将军号召,我无权召集。”石修说道“这样,我即刻修书一封给陈睦将军,请他联合西域各国共同抵抗北匈奴。”一旁的王后说道“我建议耿将军还是靠自己吧,西域国家向来是在大汉和北匈奴之间左右摇摆,谁给好处就向着谁,谁在上风就向着谁,如今在危难关头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我看啊不靠谱!”大家听了都点点头。

马玄彬说“是啊,王后姐姐说的有道理啊。”耿恭说道“王后说的自然有理,西域诸国的情况我又岂能不知,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下,免得到时候给他们落下是我们不主动求救的口实。”王后听了也没说话。接着耿恭对张封说“张封,你去一趟车师王城对车师王犁束说一声,要他一定要坚守住,只要他能坚守住,我就和王后合并一处率领上万大军前去营救,告诉他到时候我们内外夹攻,北匈奴人必将大败而逃。”张封应诺而去。耿恭又对石修说“先生,城内都准备好了吗?”石修拱手道“都准备好了。”一旁的胡峰笑道“请将军放心,如果北匈奴人现在攻来,我保证他们十来两回去。”马玄彬没听懂什么意思,问道“胡哥,十来两回去啥意思啊?”胡峰大笑着说“就是说他们如果一下子来十人,我最多让他们活着回去两个就算对他们手下留情了。”耿恭说道“如此甚好!”王后对身边的帕米尔说道“你去通知各个城池的守军,如果北匈奴杀到,让他们全都往疏勒城靠拢,我们就在这边集合。”帕米尔领命而去。

张封很快来到了车师王城,车师王犁束高坐庙堂接待了张封,张封陈述了一遍耿校尉的话后,车师王犁束听的连连点头答应。当张封之后,车师王犁束就自言自语道“守住?我老子都没守住,我怎么能守住啊!”未来的几天时间,西域各国的斥候就如同串门一样的在各个国家相互往返,当然这里也有匈奴、王后、耿恭和陈睦等人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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