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七年级了。大家都开始有了虚荣心了,外表帅气的杨桀老是被那么些女生多盯了几眼,而眼红的男孩子们也趁机跟杨桀称兄道弟来刷一下自己在女生面前的存在感。
哪怕只是在学校,你也能感受到孩子不知觉的深深的恶意。
班上有个脸上左侧有黑色胎记的女生,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整天低着头,尽量少的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内,以求得自身的安稳。不料恶意的中伤还是难脱一劫,首先是几个男生有意无意的恶意嘲讽,引得男生女生哈哈大笑之后,竟然变本加厉地有意地嘲讽:“你怎么长得那么丑啊,是不是你爸妈当年睡的时候姿势不对才把你生成这样?”或是“是不是你太丑了,你爸妈看不过眼就给了你一拳呢?”这样的污言秽语就这般无情地砸落在那个女生的心灵上,更可怕的是,这种趋势竟从班上的几个人开始蔓延到全班,我很同情那个女生,可是我无能为力,我能做到的,只是努力不成为其中的一员。而杨桀,终于在忍无可忍之时,爆发了。他攥紧了手中的拳头,呼地一下朝那个大声起哄的男生砸去,那男生也不甘示弱,一群人就围攻上来,我竭力想制止这场纷争,无奈我的力量太小了,在争吵中我无辜被打了好几拳,可杨桀就没那么幸运了,鲜红的鼻血在他异常漂亮的脸上绽放出血性的花朵,他只是用手背随意一擦,眼神无比冷峻,带着些恨意,恨不得将这班人的嘴巴全都堵上。最后这场纷争以老师及时的出现而告终,而调和后的结果是:那班男生向那个女生道歉,而杨桀被处以退学惩罚。
得知这个消息后,那个女生怯怯来到杨桀的面前,说:“我很谢谢你,但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让我出头。”
杨桀默默抬起头,说:“你看着我。”
女生慢慢抬起头,目睹了那张帅气的脸庞上的几处淤青,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内疚,又低下了头。
“你,看着我!”杨桀厉声道。
女生又抬起头。
“用你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杨桀说。
女生照做。
“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你,值得我这样做。”杨桀大声地说道,我们全班人就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说完,女生的泪止也止不住地流,口中不断念叨着:“谢谢你,谢谢你…”
最后她泣不成声。
杨桀随身拿出纸巾,递给她,对全班喊道:“谁再用恶毒的言语伤害她,我听到谁说就打谁。“
全班一片寂静无声。
杨桀回到座位,我察看他的伤势,没由来的心疼。
“你要怎么跟家里交代?“我忧心忡忡地问。毕竟他家是那样情况。
“没事,反正我刚好要搬家了,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能做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挺好的。“说完便心满意足地笑了。
“我说,你又为何对这件事如此悲愤呢?“我拿出纸巾帮他清理伤口。
“因为,“他顿了顿,”我经历过那样的伤痛,我不愿再有人来承受这种感觉。“他眼中满是忧伤。
听到这句话时,我手中的动作停住了,那一刻,好心疼好心疼眼前这个人,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他,好想好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一下他,哪怕是就只是一点点。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推开我,反而抱我抱的越紧了。班里的同学以为我们是好兄弟在互相告别,其实我想说,不是的,我们是在相互取暖,相互珍重,你们不懂,你们永远都不会懂。
当时刚好还有几天就学期结束了,于是杨桀得到允许将剩下的几天读完再处以退学。
剩下的那几天,我们虽然还是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但是明显氛围变得格外的忧伤。杨桀有尝试说些笑话逗我笑,可是我真的笑不出来,我跟他相处了七年了,无论我承不承认,我无形中已经养成了对他的依赖了,他的离开,无疑对我来说是一枚原子弹爆炸的威力——分分钟要了我的命。
“你不是说,无论怎样,我都得去你家吃一顿饭吗?这句话还算数吗?”他问。
“嗯。当然了。别说一顿,你来我家住都没有问题,你看,我家还有空余的房间呢。”我回答。
“哈哈,你就这么舍不得我吗?别嘛,一个大男孩了,还婆婆妈妈的。”他试着调和下气氛。
“对,我就是舍不得你。”我迎上了他的目光,坚定地说道。我还想说,能不能就留下来,不要走。我张了张嘴,这句话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那个标准答案,说了也只是为难到他罢了。
“我答应你,不忘记你。”杨桀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我低着头走路,再也没说话了。
那晚,杨桀在我家吃了饭。爷爷得知杨桀要来家中吃饭时,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缓过来了,手慌脚乱地准备了一桌丰富的饭菜。
“这一餐,就当做给你送别吧。”我拿起筷子后,盯着他的眼睛说。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说完杨桀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看了他这般表现,我也不甘示弱,我们俩那天吃饭,吃得特别凶,我记得我好像是吃了三碗大碗的饭,而他也是。吃完了,我们两个人整个人都不好了,胃撑得很难受,连动一下都觉得痛。
爷爷对我们俩个举动虽然很不解,但也没多问,只是安静地收拾了碗筷。
“非得这样子赌气,你才开心吗?”杨桀扬了扬眉,没好气地说。
我抬头看他那迷雾般的眼睛,“我哪里有赌气?我想吃饭不行吗?你干嘛学我?”我气冲冲地回答。
“如果要被撑死的话,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得多吧?”他笑着回答。
就这样,我们两个坐在门口,静静地呆着,不说话。
“今天月色真美啊。”杨桀发出感慨。
我说:“是的。”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见如此美的月亮,不过我不知道美的到底是那汪明月,还是我身旁这个白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