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村长所述,头发已经花白的刘长青心里直打鼓,他们祖上几代都是阴阳师不错,可有几分真本事只有自家知道,刘长青很清楚祖上传下来的那些不过都是些花把式,障眼法罢了,骗吃骗喝还行,若是真要抓鬼,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过全村人都来了,他要是退缩了,以后怕是混不下去了,当下干咳道:“老三哥,你别急,这厉鬼,天生喜阴惧阳,正午时分才是驱鬼的好时机,到时候叫上全村的青壮汉子,走一起,能有阳气绕身,让那厉鬼近不了身。”
“好,那就听刘先生的,咱们村里的青壮汉子都去,我是村长,我也跟着去。”老村长斩钉截铁,要带头前去抓捕厉鬼。
“嗯,多几个人多几分胜算,人少了只怕那厉鬼逃脱,将来回来报复。”
刘长青又交代了一些杂七杂八的注意事项,村里人便各自回家准备去了,只待明日正午上山除鬼..
而此时,山林里,李心远在被少女点中眉心后陷入了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李心远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永恒,李心远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一切,如果不是能够感受自己的存在,几乎与非生物体没什么两样了,一股贯穿远古的沧桑和孤寂猛然袭上心头,仿佛这一瞬间他已经在这黑暗中度过了好多年。
记不清了,或许是十万年,百万年?或者是更久远..直到有一天,一抹微光出现在了这片黑暗中,随后温暖的微光自四面八方而来。
沧桑和孤寂如同一座万丈冰山,永恒冰封着他在这黑暗中的灵魂,此刻,这微光的出现如同一轮炎炎烈日砸在了冰山上,冰山在光芒四射中崩裂瓦解。
微光如同昙花一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瞬即逝,可这孤寂了无尽岁月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破裂,疯狂滋生着,随后它开始吸收周围一股磅礴的能量。
身体开始膨胀,虽然黑暗,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
不久它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拉长,不知何时,第一缕阳光出现,打破了这永恒的黑暗,它的身体也开始疯长。
大概一个月后,身体不再长高,而是开始从周围那磅礴的能量之中脱离出来,先是头部,至上而下。
三个月后,脱离到了最后最关键的环节,脚掌开始,慢慢的想脚趾延伸。
可,就在脚趾脱离到达最后时刻,只有之需一日便可完成时,一股熟悉至极的感觉传来,那是将它从黑暗中唤醒的微光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也不明白,如同一张白纸,只有看一个念头,吸收周围的能量,走出去,去寻找那微光的来源,此刻周围的能量已经及其稀薄了,只需要一日时光,他就能走出去了,但当那微光的气息出现时,他提前破开了眼前保护层,即使意识里很清楚这対他以后很不利,达不到大圆满。
下意识的两声“大大”脱口之后,保护层破开,一个满脸惊恐的少年脸色渐渐通红,随后那少年脸上鼻血横流..
杏树下,李心远蓦然挣开双眼,记忆归来,脑海里,自己黄昏时鼻血狂喷的臭态,历历在目。
这场景证明,刚才经历的那一幕幕,就是少女的记忆,也证明了李心远之前的猜测。
她的存在也许很久远,可她此刻只有几个月的记忆和经历,正真的未经世事,证实了自己想法的李心远复杂的看向少女。
他的目光中有庆幸欢喜,也有愧疚罪恶,皆是因为少女此时与他已有夫妻之实,庆幸少女单纯没有拒绝,找到一个好老婆;愧疚少女纯洁善良,他的行为与欺骗不懂事的小女娃大同小异。
同时,很多疑问在李心远心里滋生,内心难以掩埋,比如杏核的非凡与来历,以及少女成长所吸收的能量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有少女为何会对自己一见如故一般亲近,等等……
李心远不会询问少女,因为少女刚才的记忆已经与他分享,里边根本就没有关于这些的记忆,完全只是依靠本能做出的行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少女不是鬼,但也不是人,更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妖!
“你,还没有名字吧?”李心远问道,说着端起地上的泡面,开始搅拌。
少女点了点头,依旧呆萌的看着李心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嗯……那我以后就叫你杏子好吗?”
李心远想了想,便以杏子的来历取为其名,其实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杏子酸甜可口,好吃……
“杏子,杏子……”
少女轻声诵念,随即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
李心远将泡面搅拌均匀之后,叉起一勺递给杏子,杏子疑惑的看向李心远,有些不明所以。
李心远无奈吃下一口泡面作为示范,杏子很聪明的学会了,只是在泡面入口之后,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大眼睛里透露着新奇和疑惑。
李心远也是憋着一脸的古怪,自语一句:“泡面喂妖……”
杏子还是不明觉厉的点头。
月上中天,教育杏子了解人类的生活习性李心远不知何时在疲惫中沉沉睡去,杏子伸出洁白玉手,将李心远搂入怀中,摊开的树干闭合起来,遮蔽了秋夜霜寒……
翌日正午时分,小山村里几十个青壮年在刘长青家里合计完毕,扛上锄头铲子,还有些拿了绳子,顶着烈日,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进发。
一行人经老三哥的带领,毫不费力的在山林中找到了杏树。
“刘先生,就是这个,您给看看。”老三哥将刘先生引上前来。
“咋有这么大的杏树啊,我记得开春还来过,当时连个苗都没有,还真是有些邪门。”
“怕是被鬼身上阴气侵蚀,是邪物。”
“是啊,等下千万别碰着。”
村民们看着这杏树怪异,再加上老三哥早就提醒过,都有些害怕这怪异的杏树。
一切准备就绪,刘长青叫人在前方支起了道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经书,半念半唱的开始了所谓的“作法”。
念到一半,刘长青拿出一面铜锣,开始敲敲打打,一边敲打,一边不忘继续念经。
即使有树干相隔,刺耳的铜锣声还是把李心远唤醒了,一睁开眼睛,脸上感觉一阵温软,鼻尖传来清淡独特的幽香,李心远定神一看,入眼两座高峰横卧,挡住了视线,只有透过中间的峡谷才能看到杏子一小半明媚小脸。
李心远脸一红,尴尬无比,猛然抬头,却没发现树干闭合了。
嘭的一声,李心远的闹到被树干狠狠的弹了回来,毫无阻力的砸在了双峰地带。
“呀啊~”
杏子痛呼一声,眼前都有些泪花了,可见这一下不轻啊。
看着杏子紧凑不松的秀眉,满脸的痛苦,李心远顿时不知所措,额头直冒虚汗,呐呐的开口轻声道:“杏子,对不起,撞疼你了!”
此时一声刺耳的铜锣声响过,李心远面色一凝,这里怎么会有铜锣声?
“杏子,外边怎么了?”李心远抬头问道。
“大大。”杏子抬手放在了李心远的眉心,外边的一切清清楚楚的映入李心远的眼帘,李心远蓦然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