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懿的心一揪,忙把烟掷到烟灰缸中,伸手搂过她到怀中。她低声地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声音悲戚,却再也装不出笑来。
穆懿无言,只把她搂得更紧。
陆离低低地:“所以你才把一切都交给穆川,以这种方式借机扶持他上台?”只有故意营造兄弟生分的局面,才能顺利在西京门中实现权利过渡,又不会让部众怀疑统主的身体状况,导致权力真空期时出现动荡。
穆懿避重就轻,只轻轻笑着:“我很庆幸,我孩子的母亲是个这样聪明的女人。”
陆离咬咬牙,要继续发问,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她顿了顿,终于问道:“还有多久……”声音颤动不已。
穆懿却赫然低头吻住了她,不让她有机会说下去。她也不再推拒,只用手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手指缓缓下滑到他的背部,指甲深深掐入肌体中。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心中占有一席位的?是他说“报仇也好,生存也好——靠自己的双手”,还是他把那柄枪递给自己的时候,或者因为体内生命的形成而对他渐生了一种感情?
两个不愿展开内心的人,不知道蹉跎了多少时间。
她从没觉得一个吻会是这样的苦。
直到他轻轻放开她,她问:“是因为……”又不敢说下去,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失声痛哭,于是只能故作微笑,在这样一个时候,不伦不类地微笑着。
穆懿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平静地:“还记得当年你仍跟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有次你被夜袭,那次是我为你取出的子弹?”
陆离点点头。
他接着道:“一直为穆家服务的那个私人医生,在夜袭之前死在自己的诊所中。就是他当年为我们检查身体,然而却混淆了我跟穆川二人的报告。他之后不久发现了这个错误,但因为畏惧西京门,所以一心隐瞒,便一直给我开一种会改变体质的药。”
陆离明白过来。因为根据报告,不会有后代的人是穆懿而非穆川,所以只要让穆懿绝后,那医生的错误便不会被发现。
然而,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的,也是那种药……
穆懿抚着她的头发:“但两年多前韩医生死掉了,我停止服用了那种药,那种毒停止蚕食身体。或者……”他的原意,是想说“或者还会有救”,却蓦然觉得,这话说出来,更显绝望。
他低下脑袋,轻轻吻着她的唇:“我是个自私的人。明知道自己,还跟你……”他一捏拳头,说不下去。自己的决定,到底是错是对?但穆川不可能有后代,自己只能抓紧时间,在这个时候留下穆家的血脉。他本是个杀手,不会顾及他人,但此时却也觉得自己自私。但除了陆离外,他不知道谁还配当他孩子的母亲;除了陆离外,他不知道谁能够保护自己的后代不被穆川所害。
排除这些考虑,回到最原点——除了陆离外,他没有其他想要拥抱的女人了。
陆离却凄涩地笑着:“我也自私。明知道孩子生下来,可能就没了父亲,但我还是……还是很想有一个我和你的孩子……”
她的手轻轻伸出,马上被穆懿的手握住,像是永远不要放开。
这时只听穆懿轻声地:“穆川的事……”他顿了顿,陆离却已经微笑着打断:“你是要让我忘记对他的仇恨吗?”
穆懿不语,未几:“你不是个会带着仇恨生活的人。”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美好。文希活下来了,但我的母亲,却从此……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金木崎,不会原谅穆川。”
陆离说完,看着正要说话的穆懿,低声地:“但是为了你,我会尝试把对穆川的恨意压抑下去。”她摇摇脑袋,不想去继续这个话题,只问道:“你体内的毒,难道就没办法……”
穆懿嘴角微微弯起,良久,才道:“有这种药。但是生产这种药的技术,掌控在Vasari家族掌控着的科研实验室中。”
陆离的手变得煞白。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要救穆懿的方法,掌握在金木崎手上。换言之,那是无药可救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