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人员用了将近半个月才查清了辽东铁矿一案,若不是有宁王府的人暗中指引,恐怕还要再等一段时日。
静谧的清晨,皇宫大内的宫人们一如既往地起早,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这皇宫的主人是谁不重要,只要自己能保住命不受罚就可以了。
云庭适、刘威等人就站在乾清宫外,几人默默无语,亦看不出脸上是什么神色。
“诸位大人要不先到偏殿喝杯润喉茶,您们也知道,陛下龙体抱恙,这……”苏公公是个顶伶俐的人,知道他们要呈奏的是大事儿,也不敢擅自做主回了他们。
“做臣子的自然体恤圣躬,只是请公公再替我等求见陛下。”刘威刚说出这话,便看见一个小太监从后殿方向跑来。
那小太监跑到苏公公身后,踮起脚悄声说了几句话。话毕,便教苏公公赶回去了。
“诸位大人,请进正殿吧,只是咋家不得不提醒您,讲话必定要注意些,陛下身子要紧呐!”
本来刘威等人便不是言语直撞之辈,经苏公公这么一提醒,倒让他们忍不住联想翩翩,皇帝的身子究竟到了哪一步了。
“臣等恭请圣安。”进殿后,便看到倚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的皇帝。
洪靖帝抬了抬眼皮,“起吧,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刘威看了一眼云庭适,忙垂下了头不敢吱声。
“说罢,闹得这一出的是谁,朕恕尔等无言语之罪。”
刘威深吸了一口气,“太子。”
那两个字便像惊雷般,让洪靖帝蓦地睁开了眼。
“臣请陛下保重龙体,太子殿下一时糊涂,才有此不德之举……”他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皇帝打断了。
“事情经过究竟是怎样?勿要再欺瞒朕。”
不止刘威,云庭适也一度认为,若将事实告诉洪靖帝,依着他的脾气,免不了一顿暴怒。但事实却是,洪靖格外冷静,脸上一丝怒意也无。
太子为保东宫储君之位,与晋王、原户部尚书沈镐等人合谋,以劣质铁矿代替户部采买的军用铁矿,冶炼兵器。晋王曾在多地大幅采买焦煤,只是前年形势特殊,不曾想引发民众暴动。
经查得,太子至少五年前已经开始谋划此事,私下招兵买马,更是笼络驻京将领,颇有夺宫之意。
洪靖三十九年九月初六,帝诏:重阳佳节,举国欢庆,着令京城诸司休沐一日。设家宴于太和殿,着皇子亲王等列席庆贺。
……
“殿下,皇上的旨意已经传过来了,重阳家宴设在太和殿,着令皇子亲王等必须到场。”
太子微微勾唇,声音却异常冷冽,“父皇好大阵仗啊,嗯?也难怪,废太子这等重大的事,自然要隆重些,你说是吗?哈哈……”
一句话令在场谋臣皆面如土色,“殿下,何苦妄自菲薄,兴许……”
“兴许什么?兴许还能给本宫留个闲散王爷当?”太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威远将军那边都准备好了吗?兵器要好好使才不枉费本宫啊!”
夜色沉寂,月亮已有了弯弓的轮廓,但李承乾心中却一片苦涩,三十多年的人生艰辛苦涩,只怨生于帝王家。
重阳节,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