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勒没有回话，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大帐内因此格外静谧，只是这静谧有些令人不安。过了一会儿，库勒抬了抬手。他僵硬的动作正好在那张帏布上剪影出来，相比刚才，已不再那样盛气凌人。
一个身着胡装的侍女走了出来，对着宁则弯了弯腰，示意他可以进去。
宁则缓步走到库勒面前，只见他靠在矮榻的软垫上，手中拿捏着两颗巨大的珠子。库勒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五官与中原人大大不同，深邃而立体。深蓝的瞳孔像是要把人看透一般，头发微卷却不凌乱，颈项间挂着一枚精致的狼牙，手指上戴着镶嵌了紫色宝石的戒指。身上散发着王者气息，令人不可忽视。
“本汗没让特使大人失望吧！”库勒见宁则仔细打量着自己，戏谑地说到。
“超出预料，万万不曾想到突厥的王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
库勒哈哈大笑起来，“风流倜傥？”，他停顿了一下，“不不不，特使大人说错了，本汗可不像中原皇帝那样多情，三宫六院、无数佳丽。”
宁则无心再跟他兜圈子，十分严肃地看着他说，“可汗今日见我，并不是为了讨论您和我朝皇帝有什么区别吧。”
库勒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当然不是。”
“现在可汗可以说了，区区一个使团，怎么就进了您的眼，让您甘愿如此大费周章地请到王庭来。还有，潜在大殷朝廷的那个叛臣，到底是谁？”宁则愤慨地问道，刚才与库勒的一番对话，更加让他确信了朝廷中有叛臣。
“请你们到王庭来，自然有目的。”库勒邪魅一笑，故作神秘，“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特使大人会知道的，不必心急。”说罢，他伸出手想捶宁则的胸口，但是被宁则一下子给躲开了。
“……”
库勒轻蔑一笑，似乎在嘲笑宁则胆小，“怕什么。现在，特使大人也该说说，你们前往西域的真实目的了吧。”
宁则不甘示弱，“本使同可汗的回答是一样的，到了时候您自然会知道，不必心急。”他重重咬着后面四个字，怒视着库勒。
库勒面对他的愤怒没有任何表示，今天这一局算是打平了。他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踱步到宁则身后，背对着宁则说：“特使大人不住本汗的帐篷，看来今夜只能在马棚度过了。”
“正想同可汗谈及此事，我等为大殷臣子，自然不可居王庭帐篷。只是女眷体弱，又不解民族大义，想来，让她们住的好一些，是没有问题的。”宁则揪紧了衣角，哪怕库勒笑话他，他也无所谓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眷受苦。
“哈哈。”库勒不禁拍起掌来，“尔等汉人果真是怜香惜玉。也罢，待会儿，让多那安顿就是了。”
宁则不得不向他致礼，“天色将晚，告退了。”
库勒也没有再挽留他，看着这个汉族男子远去的背影，他冷笑了一声。大殷想要联合月氏等国对付突厥，先要问他答不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