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场晚宴的,他十分尴尬,如坐针毡。若不是今天已经正月初八,夜间重施宵禁,他都想不出什么理由告辞。
他站在后院,看着贺家小姐上了李景的马车,一同回宁王府。至于后面的事,不用脑子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他只略略地为裴月儿惋惜了一把,只要是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李景单恋裴月儿多时,好像能为她舍弃所有似的,但是,这一转眼,不还是为了皇位收了别的女子吗?
宁则自顾自地撇撇嘴。心里两个小人儿开始打架,一个说“裴姑娘,这样的人,不值得托付终生啊!”,另一个反驳到“咦,他们之间的事儿和你有关系吗,你担心作甚?”。宁则伸出手啪啪打了两下自己的脸,在心中默念到“少管闲事。”
……
这边,贺兰玉却心花怒放了。但她却丝毫未表现在脸上,故作镇定地靠在李景旁边。
贺兰玉的确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好像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不同于裴月儿梨花般的清秀可爱。她穿的大红外袍正如那双桃花眼一样,让人心神荡漾。
她看了看马车里坐在旁边的李景,眼珠转动两下,十分自然的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这是你父亲要求你做的,还是你自己愿意的?”
她张了张樱唇,细声说到,“玉儿向来仰慕殿下,况且,父亲说,我们贺氏既为殿下所用,那自然倾尽所有。”
“……”
“也包括玉儿。”
李景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好伶俐的女子。”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了,外面的小路子禀告已经到了王府。贺兰玉红透了脸,李景岂会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如她愿,将她抱下马车,便直奔府中后院了。
一夜笙歌暗生香,窈窕美人芳心向。
这一夜的结果,便是贺兰玉成为了李景众多姬妾中的一个。但李景却没有留她在府,一清早便让人送她回贺府了。贺兰玉忍住了心中的不满,毕竟明贵妃薨逝不久,李景怎样也不能八抬大轿娶她进府。虽然外界的人不知道,但这消息却在宁王府后院传开了,善妒的女人们一肚子火气无处可撒,通通跑到芷汀居讽刺可怜的碧环。
“贵妃丧期,王爷还不是要了其他女人?!”
“这都怪不得,身份摆在那,一个宫里出来的二等宫女,如何跟贺家小姐相比?”
碧环就坐在房中看着那群人冷嘲热讽,身侧的小丫头刚想出去哄走那群讨厌的“苍蝇”,她却一把拉住了那个小丫头。
“小晚,她们说的没错,我的确身份卑贱。”
小丫头气地直跺脚,“碧环姐姐!”
“你坐下,我告诉你一件事。”
那个叫小晚的丫头气鼓鼓地坐在她对面,脸上挂满了不甘。
“我进王府,是遵从贵妃的遗愿,其实,贵妃娘娘是想让我替她做一件事罢了。”
小晚好奇地睁大眼睛,“什么事啊?”
“好好照顾殿下啊。”
“……”
“所以,我要好好在王府呆着,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落人话柄,更不能让王妃找到借口惩罚我。”
“……”
“若是辜负了娘娘托付,我就是死,也无脸面去见娘娘啊。”
小晚吓得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碧环姐姐,不要这样说。”
碧环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目光却转向了内室里一个不起眼的窄口瓷瓶,只是一瞬,目光又转了回来。
……
春节已过,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热闹的场景,大街小巷叫卖声不绝于耳,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初八这一日,洪靖帝也开了印,满朝文武也都上朝议事。李景思量许久,打算过几日单独面见洪靖帝,再提出彻查户部与兵部账册流动之事,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提出,云庭适倒先上了一折奏疏,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洪靖三十八年以前的国库银子流动,全都有问题。
此言一出,群臣议论纷纷,这不摆明了弹劾前户部尚书沈镐吗?云大人,你厉害,当了朝廷帐房的“大当家”了,还不忘踩踩上一任领导,够狠,够绝!
但云大人却还有话说:“皇上,各位同僚,你们也许不知道,咱们大殷的国库已经是空的了!”
众人吃惊。
“且不说突厥人今年开春再犯边境,若是黄河再发一次大水,国库里的银子都不够用了!”
“……”
“臣接手户部已是中秋时节,用了三个月彻查户部账册支出,才统计出,我朝国库银两已不足四十万!”
四十万是何等概念,连修一个黄河大堤都不够。
“云卿有何提议?”洪靖帝脸色发青,万万没想到户部竟是如此状况。
“臣有三议。一为鼓励耕田,二为查办贪官,三为……”
“……”
“开境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