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适是为民谋命的好官,到了金陵,便开始光明正大的探查。有宁王府侍卫在暗中帮助,短短十几天,便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去年以来,江南一带官家供应的盐越来越少,老百姓根本就买不到。但与此同时,贩卖私盐的商贩子却越来越多。这些人竟将一斛盐卖至一两银子甚至更高,普通老百姓哪里买的起。有些人心中觉得奇怪,便悄悄地跟着那些商贩到码头去查看一番,竟然发现他们的盐竟然是从官船上卸下来的。这消息一传出去,老百姓都十分愤怒,曾经有几次聚起来到官府闹事,但都被官府给镇压了。
云庭适将案件始末上报朝廷后,江浙总督和转运使自然逃不了抄家的命运。只是,云庭适派人翻遍了整个金陵城,也不曾发现官盐私售所得的赃银。他只得派人将那几名贪官押解回京,交由刑部审讯。
云庭适这么做正合了李景的意,刑部掌控在他手中,没用几天,那几名贪官就忍不住招了。
刑部大牢里,昏黑阴冷,光线黯淡,空气中混杂着恶臭的血腥味,时不时传来鞭子的猎动声和死囚们的叫喊声。
“每月都有一署官将银两送至京城……”一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人虚浮无力地说到。
“具体何处?!”审讯的官员不耐烦地喊道。
那个人急促地喘了一口气,“不……不知道,都交给王镇了……”
“哪个王镇?”
“户部主事……”
……
宁则轻轻地将信函放在了书桌上,眉头有些轻皱。
裴月儿凑过来看着他,“你……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宁则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让我仔细想想。”
“有什么不对的,如今王镇是跑不了了。明日宁王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把沈镐拉下马。”
“问题就在这,一个尚书,就那么容易倒吗?”宁则起身踱步到窗户边,“太子到现在都不曾召见任何幕僚,就一点也不着急吗?”
裴月儿被他说的也有些心慌,“那……怎么办?这次总该不会还……”
“恐怕沈镐不是那么容易就倒下的。但是,不会什么收获也没有。”宁则转过身对她笑了笑。
“可你要知道,要是沈镐倒不了,宁王会大发雷霆的,到时候你可就要倒霉了。”
宁则抬起手打断了她,坏坏地看着她,“不是还有你呢吗?”
裴月儿脸上一红,“你说什么呢……我……”
“哈哈,不用担心。首先呢,我一个六品芝麻官不用上朝;其次,宁王府亲兵还不至于跑到这翰林院里来抓我。我呀,这几日,躲着宁王便是了。”宁则毫不在意地饮起茶来,看着裴月儿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突然,裴月儿转向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这就去见宁王。”
宁则一把拉住她,“等等!”
“……”
“你告诉宁王,明日,利用沈镐留下的把柄将其逐出户部,力荐云庭适大人为新任尚书!”
“……”
“沈镐因着皇亲国戚的身份,皇上不会那样容易将其抄家流放的!”
裴月儿记下了他的话,便匆匆赶往宁王府。果真不出裴月儿所料,李景一听宁则的推断便沉下了脸色,只不过碍于她在场没有大怒。
“好一个皇亲国戚!”
裴月儿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拽了拽李景的衣袖,“你记得明日怎样了吧!”
“哼,过了这阵子,我再收拾那个小子。”
裴月儿蓦地站起来,狠狠地看着李景,“你敢?”
“……”
“他就是说了一句,江南道盐运可能有问题。怎么查,还不都是你的人在做。”说着,攥起拳头就在他身上重重打了两下,“你怎么能怪他?”
李景见她双眼有些红,像一只受了气的兔子一样,又想到她气鼓鼓地打了自己两拳,心中不免有些愤恨,但还是好言讨好她道,“我就是说说,一个穷酸书生,本王还懒得动手呢。”
裴月儿却扭过脸去不想再理他,嫌弃地把他推到了一边去。
第二日的结果正如宁则所想,沈镐因未管理好户部而被降职至鸿胪寺,户部侍郎云庭适因查案抚慰民心有功,加之对户部事务较为熟悉,成为新一任的户部尚书。至于江南道盐运案,自然有人替沈镐背了黑锅,赃银也被全部收入国库。
宁则得知结果后,便松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小院里给花草浇水。这时候,陈陵满脸愁容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