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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分身乏术(前594年)

宋国人派乐婴齐到晋国报告急难,晋景公想要救援宋国。

伯宗说:“不行。古人有话说:‘鞭子虽然长,达不到马肚子。’上天正在保佑楚国,不能和他竞争。晋国虽然强盛,能够违背上天吗?俗话说:‘高高下下,都在心里。’河流湖泊里容纳污泥浊水,山林草野里暗藏毒虫猛兽,美玉也藏匿着斑痕,国君也得忍受点耻辱,这是上天的常道。君王还是等着吧!”

于是,晋景公就停止发兵救宋,派遣解扬到宋国去,让宋国不要投降楚国,解扬对宋国说:“晋国的军队都已经出发,将要到达了。”

解扬路过郑国时,郑国人把他囚禁起来献给楚国。

楚庄王重重地贿赂他,让他把话反过来说。解扬不答应。经过三次劝说以后才答应了。

楚国人让解扬登上楼车,向宋国人喊话,而将楚国人要说的话告诉他们。解扬就乘机传达晋君的命令。

楚庄王准备杀死他,派人对他说:“你既已答应了我,现在又反过来,是什么缘故?不是我没有信用,而是你丢失了它。快去受你的刑罚吧!”

解扬回答说:“臣听说,国君能制订命令就是道义,臣下能接受命令就是信用,信用贯彻了道义然后去做就是利益。谋划不失去利益,以保卫国家,才是百姓的主人。道义不能有两种信用,信用不能接受两种命令。君王的贿赂下臣,就是不懂得命令的意义。接受了国君的命令而出国,宁可一死而不能废弃命令,难道又可以贿赂的吗?下臣所以答应您,那是为了借机会完成国君的使命。死而能完成使命,这是下臣的福气。寡君有守信的下臣,下臣死得其所,又有什么可以追求的?”

楚庄王赦免了解扬放他回去。

夏季,五月,楚军准备离开宋国(在宋积九月,不能服宋故),申犀在楚庄王马前叩头说:“无畏知道死而不敢废弃君王的命令,君王丢掉自己的话了。”

楚庄王不能回答(未服宋而去,故曰弃言)。

申叔时正为楚庄王驾车,说:“造起房子,让种田的人回来,宋国必然听从命令。”

楚庄王听从了(筑室於宋,分兵归田,示无去志。王从其言)。

宋国人害怕,派华元在夜里进入楚军营,登上子反的床,叫他起来,说:“寡君派元把困难情况告诉你,说:‘敝邑交换着儿子杀了吃掉,把尸骨拆开来烧着做饭。尽管如此,无条件投降,宁可让国家灭亡,也是不能这样做的。你们退兵三十里,宋国将唯命是听。’”

子反害怕,就和华元私自订盟誓然后报告楚庄王。

楚军退兵三十里,宋国和楚国讲和。

华元作为人质。盟誓说:“我不骗你,你不欺我(楚不诈宋,宋不备楚。盟不书,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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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子婴儿的夫人,是晋景公的姐姐。

鄷舒执政以后杀了她(酆舒,潞相),又伤了潞子的眼睛。

晋景公准备进攻他。

大夫们都说:“不行。鄷舒有三项显著的才能,不如等待他的后任。”

伯宗说:“一定要进攻他。狄人有五条罪状,突出的才能虽然多,有什么补益?不祭祀,这是一。喜欢喝酒,这是二。废弃仲章而夺取黎氏的土地,这是三(仲章,潞贤人也。黎氏,黎侯国,上党壶关县有黎亭)。杀害我们伯姬,这是四。伤了他国君的眼睛,这是五。依仗他自己的显著才能,而不用美德,这就更增加了罪过。继任的人或者将会敬奉德义以奉事神明,而巩固国家的命运,到时又怎么对待他?不进攻有罪的人,说‘将等待后继人’,以后有了理由再去进攻,恐怕不可以吧!依仗才能和人多,这是亡国之道。商纣按这样去做,所以被灭亡。天违反时令就是灾难,地违反物性就是妖异,百姓违反道德就是祸乱。有了祸乱就有妖异和灾祸发生。所以在文字上,正字反过来就是乏字。上面这些反常的事在狄人那里都是存在的。”

晋景公听从了。

六月十八日,晋国荀林父(中行伯、中行桓子、荀桓子)在曲梁打败赤狄。

二十六日,灭潞国。

鄷舒逃亡到卫国,卫国人把他送还到晋国,晋国人杀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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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秦桓公进攻晋国,驻扎在辅氏。

二十七日,晋景公在稷地进行武装演习,来占领狄人的土地,立了黎侯然后回来(壬午,七月二十九日。晋时新破狄,土地未安,权秦师之弱,故别遣魏颗距秦,而东行定狄也)。

到达洛水,魏颗(魏犨之子,魏锜之弟)在辅氏击败秦军,俘获了杜回这个秦国的大力士。

当初,魏武子(魏犨)有一个爱妾,没有生儿子。

魏武子生病,分咐魏颗说:“等我死去以后,一定要嫁了她”病危时,又说:“一定要让她殉葬!”

等到魏武子死后,魏颗把她嫁了,说:“病重了就神志不清,我听从他清醒时候的话。”

等到辅氏这一役,魏颗看到一个老人把草打成结来遮拦杜回。

杜回绊倒在地,所以俘虏了他。

夜里梦见老人说:“我,是你所嫁女人的父亲。你执行你先人清醒时候的话,我以此作为报答。”

晋景公赏给桓子(荀林父,中行伯、中行桓子、荀桓子)狄国的臣民一千家,也把瓜衍的县城赏给士伯(士贞子、士渥浊),说:“我得到狄国的土地,是您的功劳。如果没有您,我就丧失伯氏(荀林父)了(邲之败,晋侯将杀林父,士伯谏而止。)。”

羊舌职(申生时期的羊舌大夫之子,叔向之父)对这些赏赐感到高兴,说:“《周书》所谓‘能用可用的、能敬可敬的(《尚书·周书·康皓》),’,说的就是这一类吧。士伯认为中行伯为可以任用,国君相信他,就任用他,这就叫做明德了。文王所以能创立周朝,也不超过这些了。所以《诗》说‘把利益布施给天下,创立了周朝’(《诗经·大雅·文王之什·文王》),这是说文王能够施恩于百姓。遵循这个道理去做,还有什么不能成功的?”

晋景公派遣赵同到成周进献俘虏的狄人,表现得不恭敬。

刘康公(王季子)说:“不到十年,原叔(赵同)一定有大灾难。上天已经夺走了他的魂魄了(前583年,晋杀赵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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