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春季,成地背叛孟氏而投靠齐国。
武伯(孟武伯,孟孺子)攻打成地,没有攻下,于是就在输地筑城(以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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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齐国的陈瓘(陈恒之兄,子玉)到楚国去,经过卫国。
仲由(子路,曾任季氏家宰,此时任孔悝邑宰)拜见他,说:“上天或许是用陈氏作为斧子,把公室砍削以后又为别人所有,现在不能知道,可能让陈氏最后享有,现在也不能知道。如果和鲁国友好以等待时机,不也是可以的吗?何必搞坏关系呢(仲由事孔子,故为鲁言)?”
陈瓘说:“对。我接受您的命令了。您派人去告诉我的弟弟(陈恒,陈成子)。”
秋八月,大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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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卷六十七·仲尼弟子列传第七》
仲由,字子路,是鲁国卞邑人。
比孔子小九岁。
子路生性质朴,喜好勇猛武力,心地刚强直率,头带雄鸡样式的帽子,身佩叫做豭豚的长剑,曾经冒犯欺凌过孔子。
孔子设施礼教,逐渐诱导子路,子路后来改穿儒服,送上拜师的礼物,通过孔子的门人请求做弟子。
子路询问为政。
孔子说:“先给百姓作出样子,并慰劳关心百姓。”
子路要求多说几句。
孔子说:“永远不要懈怠。”
子路问道:“君子崇尚勇武吗?”
孔子说:“义是至高无上的。君子爱好勇武而没有义理,就会作乱造反;小人爱好勇武而没有义理,就会偷盗抢劫。”
子路听到一件事,还没能去做,就唯恐又听到别的事。
孔子说:“根据片言只语就可以判决诉讼案件的,大概只有仲由吧!”
“仲由喜好勇武超过了我,但没地方取得制造渡海木筏的材料。”
“像仲由这样,将会不得好死。”
“穿着用乱麻作絮的旧袍同穿着狐貉皮大衣的人站在一起而不以为耻的,大概只有仲由吧!”
“仲由的学问吗,已到了登堂的地步,但还没达入室的境界。”
季康子问道:“仲由称得上仁吗?”
孔子说:“有千辆兵车的大国可以让他去管理赋税,但不知道他的仁德。”
子路喜好跟随孔子出游,途中遇到过长沮、桀溺、荷莜丈人。
子路担任季氏的家宰,季孙(《论语·先进》作“季子然”)询问孔子道:“子路可以说是辅佐大臣吗?”
孔子说:“可以说是备位充数的臣子罢了。”
子路出任蒲邑大夫,向孔子辞行。
孔子说:“蒲邑有许多壮汉勇士,而且难于治理。但我告诉你几句话:谦恭敬谨,可以驾驭勇士;宽厚中正,可以安抚民众;恭敬中正而清静,就可以回报君上了。”
当初,卫灵公有宠爱的姬妾叫做南子(亦称“釐夫人”,宋女)。卫灵公的太子蒉聩(亦作“蒯聩”,即卫庄公)得罪了南子,因为惧怕诛杀而出国逃奔宋国(按《左传》定公十四年和本书《卫康叔世家》,蒉聩于公元前四九六年,因谋杀南子不成而出奔宋国)。
等到卫灵公去世,夫人南子想立公子郢(卫灵公庶子,名郢,或作“逞”,字子南,谥昭)为国君。
但公子郢不肯,说:“流亡人太子的儿子辄(卫灵公之孙,卫庄公之子)在此。”
于是卫人拥立辄为国君,这就是卫出公。
卫出公在位十二年,他的父亲蒉聩居住外地,不能进入卫国都城。
子路担任卫国大夫孔悝(亦称“孔叔”,孔文子圉之子,母孔伯姬为蒉聩之姊,卫国执政大夫)的采邑之宰。
蒉聩于是与孔悝发动叛乱,设法进入孔悝家中,接着和他的党徒袭击进攻卫出公。
卫出公逃奔鲁国,从而蒉聩进入国都即位,这就是卫庄公。
当孔悝发动叛乱时,子路正在国外,闻讯后飞驰前往卫国。
子路遇到子羔(高柴)出卫都城门,子羔对子路说:“卫出公已经离去了(子羔当时不可能以谥号相称,当系追述之词。),而城门也已关闭,你可以返回了,不要白白遭受那里的祸害。”
子路说:“我吃孔悝的饭就不能躲避孔悝的危难。”
子羔结果离去。有使者进入卫都城中,城门打开,子路跟随而进入。
子路赶到蒉聩处,蒉聩和孔悝登上孔宅内的高台。
子路说:“国君哪里用得着孔悝?请求让我得到孔悝而杀死他。”
蒉聩不听从。
于是子路准备焚烧高台,蒉聩恐惧,就命令石乞、壶黡(《左传》哀公十五年和本书《卫康叔世家》作“盂黡”,《汉书?古今人表》作“狐黡”)下台攻打子路,打断了子路系帽的带子。
子路说:“君子死了但帽子不能脱掉。”
于是结好帽带而被杀死。
孔子听说卫国内乱,说:“唉,仲由要死了。”
不久果真接到子路的死讯。
所以孔子说:“自从我得到仲由后,恶言恶语就不再进入耳朵。”
(裴骃集解引王肃注曰:“子路为孔子侍卫,故辱慢之人不敢有恶言。是以恶言不闻于孔子。”)
【以下是其他关于子路的记载】
《二十四孝·百里负米》子路生长在非常贫穷的家庭里,吃得不好,穿得也不好。他怕父母营养不够,为了让父母能吃到米饭,他要到百里之外才能买到米,背回家奉养父母。后来他的父母已经先后过世了。他南下到了楚国。楚王聘他当官,随从的车马有百乘之众,所积的粮食有万钟之多。坐在垒叠的锦褥上,吃着丰盛的筵席,他慨叹说:“即使我现在想吃野菜,为父母亲去负米,哪里能够再如愿以偿呢?”孔子赞扬说:“仲由侍奉父母,可以说是生时尽力,死后思念哪!”
《刘向·说苑?建本·子路受教》子路拜见孔子,孔子对子路说:“你有什么喜好?”子路回答说:“我喜欢长剑。”孔子说:“我不是问这方面。只是说以你的天赋,再加上学习,怎么会有人赶上呢?”…子路说:“南山有一种竹子,不须揉烤加工就很笔直,削尖后射出去,能穿透犀牛的厚皮。由此说来,又何必经过学习的过程呢?”孔子说:“如果在箭尾安上羽毛,箭头磨得锐利,箭不是能射得更深更远吗?”子路听后拜谢说:“真是受益良多。”
《韩非子·外储说右上第三十四》:
季孙做鲁相,子路做邱邑的长官。
五月份,鲁国发动民众开挖长沟,在开工期间,子路用自己的俸粮做成稀饭,邀请挖沟的人到五父路上来吃。
孔子听说后,叫子贡去倒掉他的饭,砸烂盛饭的器皿,说:“这些民众是属于鲁君的,你干吗要给他们饭吃?”
子路勃然大怒,握拳露臂走进来,质问说:“先生憎恨我施行仁义吗?从先生那里学到的,就是仁义;所谓仁义,就是与天下的人共同享有自己的东西,共同享受’自己的利益。现在用我自己的俸粮去供养民众,为什么不行?”
孔子说:“子路好粗野啊!我以为你懂了,你竟还不懂。你原来是这样的不懂得礼,你供养民众,是爱他们。礼法规定,天子爱天下,诸侯爱国境以内,大夫爱官职所辖,士人爱自己的家人,越过应爱的范围就叫冒犯。现在对于鲁君统治下的民众;你却擅自去爱,这是你在侵权,不也属胆大妄为吗!”
话没说完,季孙的使者就到了,责备说,“我发动民众而驱使他们,先生让弟子给徒役吃饭,是想夺取我的民众吗?”
孔子驾车离开了鲁国。
《韩非子·外储说右上第三十四》总结:以孔子的贤明,而季孙又不是鲁君,对于以臣子的身分,借用君主的权术,能在危害还没有形成之前就及早杜绝,使子路不能施行个人的恩惠,使危害不致发生,何况是君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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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鲁国和齐国讲和。
子服景伯(子服何)到齐国去,子赣(子贡)做副使,会见公孙成(成宰公孙宿),说:“人们都是别人的臣下,有人还有背叛别人的念头,何况齐国人,虽然为您服役,能没有二心吗(言子叛鲁,齐人亦将叛子)?您,是周公的后代,享受到巨大的利益,还想做不义的事情。利益不能得到,反而失掉了祖国,何必这样(丧宗国,谓以邑入齐,使鲁有危亡之祸。)?”
公孙成说:“对啊!我没有早听到您的命令(传言仲尼之徒,皆忠於鲁国)。”
陈成子(陈恒)在宾馆会见客人,说:“寡君派恒报告您说:‘我愿意事奉贵君就像事奉卫君一样(言卫与齐同好,而鲁未肯)。’”
景伯向子赣作揖请他走上一步。
让子赣回答说:“这正是寡君的愿望。从前晋国人进攻卫国,齐国为了卫国的缘故,进攻晋国的冠氏,丧失了五百辆战车(前502年)。由于这样就给了卫国土地,从济水以西和禚地、媚地、杏地以南,一共五百个村子(前501年,二十五家为一社,籍书而致之)。吴国人把祸乱加于敝邑,齐国乘敝邑的困难,占取了瓘地和阐地(前503年),寡君因此而寒心,如果能像卫君那样事奉贵君,那本来就是我们所希望的。”
陈成子感到愧恨(病其言也),就把成地归还给鲁国。
公孙宿带了他的武器装备进入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