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为了邾国的缘故,准备攻打鲁国。
吴王询问叔孙辄(子张,叔孙氏之庶子,首见于前502年。问可伐不。辄,故鲁人。正义曰:前498年,叔孙辄与公山不狃帅费人以袭鲁。兵败,奔齐,后自齐奔吴。吴子令问之)。
叔孙辄回答说:“鲁国有名而无实(有大国名,无情实),攻打他们,一定能如愿以偿。”
退出来告诉公山不狃(子洩,亦故鲁人)。
公山不狃说:“这是不合于礼的。君子离开自己的国家,不到敌国去。在鲁国没有尽到臣下责任而又去攻打它,为吴国效力,这就可以死去(未臣所適之国,若有伐本国者,则可还奔命,死其难)。这样的委任就要避开(曾所因托,则为之隐恶)。而且一个人离开祖国,不应该因为有所怨恨而祸害乡土(不以其私怨恶,废弃其乡党之好)。现在您由于小怨而要颠覆祖国,不也很难吗(辄,鲁公族,故谓之“宗国”)?如果派您领兵先行,您一定要推辞。君王将会派我去。”
叔孙辄悔恨自己说错了话。
吴王又问公山不狃。
公山不狃回答说:“鲁国平时虽然没有可靠的盟国(缓时若无能自立),危急的时候却一定会有愿共同抵抗的援国(急则人人知惧,皆将同死战)。诸侯将会救援它,是不能实现愿望的。晋国和齐国、楚国会帮助它,这就是吴国的四个敌国了(与鲁而四)。鲁国是齐国和晋国的嘴唇,唇亡齿寒,这是您所知道的,他们不去救援还干什么?”
三月,吴国攻打我鲁国,公山不狃领兵先行,故意从险路进军,经过武城(故由险道,欲使鲁成备)。
当初,武城人有人在边境上种田(侨田吴界。),拘捕了浸泡菅草的鄫国人(鄫人亦侨田吴),说:“为什么把我的水弄脏?”
等到吴军来到,被拘捕的那个人领着吴军攻打武城,攻下了这个城邑(鄫人教吴,必可克)。
王犯曾经做过武城的地方官,澹台子羽的父亲和王犯友好,国内的人们害怕(王犯,吴大夫,故尝奔鲁为武城宰,澹台子羽,武城人,孔子弟子也。其父与王犯相善,国人惧其为内应)。
孟孙(孟懿子,仲孙何忌)对景伯(子服何)说:“怎么办?”
景伯回答说:“吴军来就和他们作战,怕什么?而且是去找他们来的,还要求什么(言犯盟伐邾,所以召吴)?”
吴军攻下东阳而后前进,驻扎在五梧。
第二天,驻扎在蚕室。公宾庚、公甲叔子和吴军在夷地作战,吴军俘虏了叔子和析朱鉏,把死俘献给吴王。
吴王说:“这是同一辆战车上的人,鲁国一定任用了能人。鲁国还不能觊觎呢(同车能俱死,是国能使人,故不可望得。)。”
第二天,住在庚宗,就在泗水边上驻扎。微虎想要夜袭吴王(夫差)的住处,让他的私人部队七百人在帐幕外的庭院里,每人向上跳三次(於帐前设格,令士试跃之),最后挑选了三百人,有若也在里边(终得三百人任行。有若,孔子弟子。)。
出发到达稷门之内,有人对季孙(季康子)说:“这样做不足以危害吴国,反而让国内许多突出的人物送了命,不如停止。”
季孙就下令停止这样做。
吴王听说这情况,一晚上迁移了三次住处(畏微虎)。
吴国人求和,鲁、吴两国将要订立盟约。
子服景伯说:“楚国人包围宋国,宋国人交换儿子来吃,劈开尸骨烧饭,尚且没有订立城下之盟(前594年)。我们还不到那样的地步,订有城下之盟,这是丢掉国家。吴国轻率而离本土很远,不能持久,快要回去了,请稍等一下。”
不听,景伯背着盟书,去到莱门(以言不见从,故负载书,将欲出盟。)。
鲁国就请求把子服景伯留在吴国,吴国人答应了,鲁国又要求用王子姑曹相抵押,结果是双方停止交换人质。
吴国人订立了盟约然后回国(鲁人不以盟为了,欲因留景伯为质於吴。既得吴之许,复求吴王之子以交质。吴人不欲留王子,故遂两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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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悼公来鲁国的时候(前490年,那时候还是公子阳生),季康子(季孙肥)把他的妹妹嫁给悼公,悼公即位以后来迎接她。
季鲂侯(季康子叔父)和她私通,这个女人向季康子讲出了私通的情况。
季康子不敢把她送到齐国去。
齐悼公发怒。
夏季五月,齐国的鲍牧带兵进攻鲁国,占领了讙地和阐地(不书伐,兵未加而鲁与之邑。阐在东平刚县北)。
有人在齐悼公那里诬陷胡姬(景公妾)说:“她是安孺子的同党。”
六月,齐悼公杀了胡姬(传言齐侯无道,所以不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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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悼公派人到吴国请求发兵,将要用来攻打鲁国,鲁国送回了邾子(邾隐公,齐未得季姬,故请师也。吴前为邾讨鲁,惧二国同心,故归邾子)。
邾子还是无道,吴子(吴王夫差)派太宰子馀(伯嚭)付伐他,把他囚禁在楼台里,用荆棘做成篱笆围起来,让大夫们事奉太子革(邾桓公)执政(前485年邾子奔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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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和齐国讲和。
九月,臧宾如(臧顷伯臧会之子)去到齐国参加结盟。
齐国的闾丘明(闾丘婴之子也。盟不书,讳略之)前来参加结盟,而且迎接季姬(即前述季康子之妹)回去,齐悼公对她很宠爱。
鲍牧又对公子们说:“要使你拥有马千乘(四千匹)吗(有马千乘,使为君也。鲍牧本不欲立阳生,故讽动群公子)?”
公子们告诉了齐悼公。
齐悼公对鲍牧说:“有人说您的坏话,您姑且住在潞地观察一下。如果有这件事,您就把家产的一半带走出国,如果没有,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鲍牧出门,让他带着家产的三分之一出走。走到半路,只让他带着两辆车子走。
到达潞地,就把他捆绑了回来,杀死了他。
【《国语卷五·鲁语下·闵马父笑子服景伯》:齐国大夫闾丘明来鲁国结盟,鲁国的子服景伯告诫他的属下说:“你们在盟会时如果有失误,就表现得恭敬一些。”闵马父听到后笑了,景伯问他原因,回答说:“我笑你太骄傲自满哩。从前正考父从周的太师那儿校点了《商颂》十二篇,首篇是《那》(《诗经?商颂》第一篇的篇名。),它在结尾处说:‘自古在昔,先民们在祭祀的时候,每天早晚都温和而恭敬,执事者更是恭敬有加。’先圣王教人恭敬,还不敢说是创之于己,声称是‘自古’,称古代为‘在昔’,称古代的人为‘先民’。如今你告诫下属说‘有失误就表现出恭敬’,真是自满太甚了。周恭王能遮掩他祖父和父亲的过失,所以才谥号为‘恭’,楚恭王能知道自己的过失,所以也谥号为‘恭’。现在你教属下官员说‘有失误才恭敬’,那么没有失误的恭敬又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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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十二月,齐国人把讙地和阐地归还给鲁国,这是由于季姬受到宠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