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凳上的浅清眼底里带着温和,就这么看着对面的人。
一时间丢了魂魄,白如画许久之后才从他的眼神中挣脱出来。
没了束缚的宫女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依旧还是一脸惊恐地看着白如画。
“你滚吧。”白如画说着,“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么对浅清的话,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话音刚落,那宫女便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敢回地跑出了桃林,慌张的样子着实叫人好笑。
白如画没有出声,脸上也没有表情,气氛开始变得尴尬,尴尬到明明往日总是白如画一直不停地找话题,而现在却是浅清先开了口。
“你又何必如此愤怒。”
何必?白如画轻笑了一声:“对啊,我何必生气,你是我的谁?”
看着浅清,嘴角勾出一丝自嘲的意味。明明她竭尽全力想要给他最好的,可为什么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
似乎没有想到眼前的人会这么回答,浅清怔了怔,微启的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将言语隐匿在了唇齿间。
他总是习惯用沉默来对待一切,沉默地不回答她的话,沉默地接受别人的欺辱。
“浅清。”而她,总是愿意做那个打破沉默的人,“为什么?为什么她这样羞辱你,你都不反驳。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件事呢?”
那三碗寒碜的饭菜还摆在了桌上,灼得白如画的眼睛生疼,心中的苦涩不禁开始蔓延,无孔不入。
“这宫女是一直以来给我送饭的人。”
略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白如画立刻就知道他是想解释些什么。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他愿意对她解释是不是就代表他开始有点在意她了?哪怕是一点点,她甘之若饴,哪怕是一丝丝,她都欣喜若狂。
“她是我唯一可以和外界联系的媒介。”浅清将视线望向了不知名的远方,望得好远好远,仿佛能够穿过这桃林,越过这皇宫,直达天地的尽头,“生活在桃林二十余年,我不曾见过高山,听过流水。”
“我知道自己无法踏出这禁地一步,却也无法抑制心中的贪婪。”
“所以我总是会用自己身边值钱的东西去和那宫女换一些书籍。书上的东西总是有趣的很,然而那宫女也总是能替我找到我想要的书。”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只配囚禁在这无名之地,他知道,有些罪孽会一辈子刻在身上无法抹去。但是人不都是有念想和欲望的吗?他想看山,他想看水,他想知道沙漠是什么,他又想知道老虎是何种生物,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在书中所见识到。
在这个几乎无人踏至的地方,他唯一可以消磨时光的方法便是看书。
收回了目光,浅清看着白如画的眼神带着丝丝的笑意和无奈:“这次你把她吓跑了,下次她不给我带书可怎么办?”
怎么办?
白如画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张,吞了吞唾沫……他这是在向她撒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