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浅清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这一刻,眼前的人全身都沾满了鲜血,脑后凌乱的马尾就这么垂在了身后。
她就这么倒在了他的眼前,仿佛是秋天的落叶,毫无生气地倒了下去。
他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向前奔跑,在她将要落到地上的那一刻抱住了她,将她深深的抱进了怀里。
“如画!”浅清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完全没有生气的人,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蛋,脑子仿佛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画,你醒醒!”
轻拍着怀中女子的脸,可是这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她依旧是紧闭着双眼,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从来没有的慌张,仿佛是世界一瞬间在眼前崩塌了一般,心似乎被人用手紧紧的攥住,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富有折磨。
浅清发誓,当母妃被人压着进冷宫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像此刻那样感到绝望。
“如画,求求你,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求求你!”抚上了怀中女子那冰冷的面孔,那手是如此的颤抖,整个人都是颤抖着的,一双本是好看的眼睛布上了血丝。此刻,所有的风度和冷静在怀中女子的眼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求求你……”
“浅清!你疯了!快把她抱进房间里!”身后传来了一阵怒吼,让浅清瞬间回过了神。
“对……对,回房间,回房间!”将白如画抱了起来,快步走到了竹屋内,也不管她现在身上沾满了鲜血,就这么放在了床上,鲜红就这么一点点的染上了洁白的床单。
“快!去打点水来”竹屋外,莫老头匆匆地赶了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雪白的眉毛紧皱在了一起。
尽管现在心乱如麻,浅清依旧是逼着自己把心给安稳了下来,很乖地听了莫霄的话跑出了竹屋准备去打水。
屋内如今只剩下躺在床上的白如画以及站在房间内的莫霄。
掏出了长袖中一直带在身边的金针,快步走到了床边。情急之下也管不上什么男女之别,解开了沾满血的衣袍,看了一眼肩胛上的伤口,一张苍老的脸瞬间变得有些严肃,连皱纹似乎都抹平了不少。
伤口很严重,其实刺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要害,但是因为流血过多和与衣服布料摩擦的关系,伤口感染的很严重,再加上散骨香的原因,伤情变得更加的恶化。其实照理来说,这种伤口是很疼的,一般的人都会早早地疼晕了过去,更何况是女子,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硬生生地撑到了桃林。
一卷金针平铺在了床上,抬手抽出了一根金针,在伤口不远处轻轻扎了下去,从伤口里不停流出来的鲜血瞬间减少了不少。尽管如此,肩上的伤口还是不容乐观,出血量太大,要是再不补血很有可能就这么死去。
“到现在还不准备下来?!”莫霄再次抽出了一根金针扎在了白如画的肩上,脸上那凝重和之前嬉皮笑脸的莫老头完全不一样。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竹屋内。
“没有主子的命令,做属下的不能擅自做主。”
“就算是你主子马上就要死了?!”莫霄转过了头,抬头看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当他第一次来桃林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也明白他在这里的原因不是监视不是偷袭,是保护。那么事实就很显而易见了,这个人是白如画派来保护浅清的。
眼前的人陷入了沉默,他从被送入暗堂的那一刻就被人灌输了唯主人之命为命的思想,不论在何时何地,没有主子的命令就不能出手。所以当白如画全身沾满了鲜血出现在桃林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想要从暗处出来,还是硬生生地被压制住了。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样做,他的理智告诉他,没有主人的命令,没有浅公子的命令,他……只能呆在原地。
“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刀,人参,阿胶,何首乌还有枸杞。”
就在这个时候,浅清端着一盆水匆匆赶进了屋。
“我还要干净的纱布,衣衫以及一个宫女,速度!”
“是!”
房内,暗九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浅清将手中的水盆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立刻赶到了床边。看着那狰狞的伤口,一张好看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眼底是令人捉摸不清的阴潮。这一刻的浅清,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来是遭遇了刺杀。”莫霄看着那脸色苍白的女子,明明印象中的她刚强而又英气,可现在看来,其实她就是一个女子,一个也有自己柔弱一面的女子。
站在莫霄身边的浅清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那伤口。
“到底是谁想要杀她,下手竟如此歹毒,还下了散骨香。”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霸道无理的女孩竟然会就这么倒在自己的眼前,他也没有想到,原来她的处境是如此的危险。
“不管是谁,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奢求过什么,唯一奢求的就是白如画,他不允许将她让给了别人,也不允许别人伤她一分一毫!他一生只护这一件事,所以为此,他可以拼了这一条不值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