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的后院有一棵百年老树,象征着白家的长盛不衰。白如画正在这棵老树底下练剑,已经整整有两个时辰了,不曾停歇过。
距离花灯节已经有半个月了,半个月的时间里,她不尝去过一次桃林,见过一次浅清。或许是因为不知道他会对她有什么想法,更多的是害怕他会因此而渐渐疏离她。
直到如今,想起当初自己的情不自禁,脸上还是会觉得很烧。她知道她是思春了,慌张而又欣喜的情绪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仿佛是终于走出了迷雾,豁然开朗,发现了原来自己身处在这样一片美妙之中。
剑法显得利落而又杂乱,当最后一剑挥出的时候,额头上的汗滴也随之而落。
将剑负在了背后,轻轻吐了一口气。
“小姐。”暗一时间掐得很准,感觉事情有些急迫,但又觉得不值得因此而打扰主子练剑,所以当收起剑的那一刻,他便站了出来。
“怎么了?”
“惠妃小产,皇后被打入了冷宫。”
意料之中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不过听到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一震。如此看来,苍晟恒为了稳住沈郝远还是忍痛割爱,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打入了冷宫。想必此刻正为此而头痛着吧,一边心疼着自己的女人,一边又无可奈何。
“什么时候的事情。”明明之前有好好提醒李清晗要提防沈宛如的,到底是因为沈宛如手段太高明,还是因为她没有把她的话给听进去?
“昨日正午。”
“查,近日服侍惠妃的是哪一位大夫,大夫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是。”
“吩咐下人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是。”
…………
白如画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便进了宫。因为之前的通行令,所以进出皇宫不是难事。
按现在这个时辰,苍晟恒必然是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白如画二话不说就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通报一下,白家白如画求见皇上。”白如画对着御书房门前的侍卫说道。
那侍卫算是个明白人,立马进了御书房通报,不过一会儿便请了白如画进去。
苍晟恒正坐在书桌前,奏折在桌子上堆得老高。自从那日封后大典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可能是因为惠妃的事情,眼底下的阴影可以看出,他昨日睡得并不好。
身上的龙袍衬得他威严而又霸气,硬生生地将他们之间隔开了一个不能跨过的距离。之前是君臣,如今是君民。
“如画,许久不见。”和记忆中的语气一样,她忽然有一点失神,仿佛是一眨眼,他们回到了十年之前。她是不知世事的白家大小姐,他是一代闲散王爷,他们之间有聊不完的话题,有不予吝啬的笑容。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曾经,现在想起终究还是会觉得心酸。
“好久不见。”没有丝毫的客气,白如画坐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苍晟恒看着眼前的少女,想起她一身盔甲坐在马背上的样子,英姿飒爽,如此地让人心动,但这也仅仅只是心动。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记忆中的女孩长大了,有了感情了,可是他不能对她的感情给予回应。理由很简单,他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做一个妹妹来看待,没有别的,只是妹妹。
只是老天有时喜欢开玩笑,白家的变故让一个稚嫩的女孩渐渐变地成熟,渐渐地开始征战沙场,一点一滴为他做下了他根本就不能还的恩情。助他得了这皇位,助他守住了这国家。他很清楚,她做的一切是什么意思,但他并不能因此就这样许给她一生的承诺,这对她不公。任由内疚和惭愧在心底一丝丝发酵,以至如今见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心里很烦?”白如画看着苍晟恒紧皱的眉头,拿起了自己倒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苍晟恒怔了怔,随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嗯……”
“因为惠妃?”
“是。”
“孩子没了,你就不心疼?”
“若是这孩子生了下来,恐怕我这皇位都做不了几年了吧。”之前说好的,两个人之间独处的时候,他便不再是一个皇上。
白如画轻轻勾起了嘴角,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苍晟恒还真当是残忍呢。
“也是。”对于孩子,就算沈宛如准备安安分分生下,苍晟恒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在我不在的两年里,沈郝远这老家伙还真当是猖狂地厉害。”
“呵!他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好高骛远。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痴心妄想!”嘴角勾起浓浓的嘲讽,眼底的狠戾显而易见,“他女儿没了孩子,十多个大臣就送上了皇后善妒的奏折!他手下的人还真多!”
苍晟恒一扫桌子上的奏折,‘噼里啪啦’的落地声便接二连三地响起,扫在地上的,估计大多都是弹劾皇后的奏折吧。
“要我帮你吗?”白如画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奏折,挑了挑眉头。
“我……”苍晟恒看着眼前的人,‘要’这个字已经在喉咙口,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他已经欠了如画很多了,如今他们之间连君臣都算不上,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帮忙呢?
他是九五之尊,一言一行都在所有的大臣之下,并没有那么自由。有时候,他只是想作为一个男人来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可惜他是皇帝,所以一切都是要以大局为重。他不能亲自动手,而纵观上下,他只有白如画一人信得过,并且也只有白如画能帮他。只是他不能那么自私地去要求她,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行。
看着苍晟恒欲言又止的表情,白如画便是知道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说道:“你若是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便能帮你把皇后从冷宫里送出来。”
这是白如画第一次向他要求回报,以前的她总是三不求,不求钱财,不求官职,不求回报。这是她第一次为他做事需要用条件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