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大家对艾森曼格综合征还有什么疑问吗?”王文康说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王教授,国际上目前存活时间最长的患者活了多久?”一个同学站起来问。
“七十年。”
“是否能够说明只要能够合理调配个人生活习惯就可以适当控制病情?”
“可以。”王文康放下了水杯,“任何一种疾病都可以通过个人的心里素质和生活习惯去相应控制。”
“那作为这方面的专家,王教授,我想问问,您是否能够完全医治这种疾病?”
“百分之五十。”
……
座谈会结束了,王文康把文件放进公文包里,带着水杯走出了会议厅。
“你好!王医生!”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是张建龙。
“你是哪位?”
“我想请你喝一杯。”张建龙掏出了名片,名片上写着华友集团董事长。
……
张建龙和王文康面对面坐在包间里,张建龙边说话边拿着茶壶给王文康倒水。
“你儿子已经拖了两年没有进行正规治疗了?”王文康很惊讶。
“一些家事。”张建龙感叹了一声。
“那我就不过问了。”王文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最近发病频繁吗?”
“比以前频繁。”
“艾森曼格综合征最后的结果要么是突发而死,要么是心律衰竭而死。”
“我只想他能活下来!”张建龙提高了嗓门。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做父亲的。”王文康摇了摇头。
“王医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一定要救我儿子!”
“好!”王文康安抚着眼前的这位父亲,“一定要你的儿子配合我的治疗方案,而且要尽早治疗。”
“好好好,我一定回去和他讲。”
张建龙站起来和王文康握了握手,嘴里还不停地说谢谢。
……
“老刘,最近科文那边情况怎么样?”张建龙走出茶馆,打开车门。
“科文最近…”老刘停顿了下。
“最近怎么了?”张建龙看了看老刘。
“最近好像谈恋爱了。”
“谈恋爱?”张建龙重复,“他们学校的吗?”
“是啊。”老刘说。
“今晚帮我安排下,回多来。”张建龙坐进了车里。
“好。”
傍晚的时候,张科文拉着冯芮瑶又坐在海边。前几天还一直阴雨绵绵,这两天的天空一下开阔了起来。海水似乎也变得开怀,时而冲打着岸边的石块,时而退向远处。海面上偶尔有几艘船只经过,带着发动机的长鸣。两个人的影子也在傍晚的映衬下拉得修长。
“我就喜欢这样看着上天。”张科文说,“以前都是一个人。”
“没有人陪吗?”冯芮瑶说。
张科文笑笑,“也就两年。”
“那两年前你在干嘛?”冯芮瑶问。
“那时候还幸福着。”
“现在呢?”冯芮瑶故意问。
“现在也幸福着。”张科文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没有目的,也没有人打扰。
“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冯芮瑶问。
张科文愣了下没有回答。
“多久?”
“一步一步走下去吧。”张科文又惦记起自己的病。
冯芮瑶好像有点失望,不过这样的失望也算是正常,毕竟她还是个女生,毕竟她还在这场恋爱中。
“走,我带你去见芒哥。”张科文突然站起来,拉着冯芮瑶的手,然后两个人乘着小电驴去了啊芒烧烤店。
“芒哥!”张科文拉着冯芮瑶进了店里。“李邵芒!!我来看你啦!”
“科子!”李邵芒一个人开了一桌,自己烧烤给自己吃,再配点小酒。
“哟,当晚饭呢?”张科文笑笑,“这么寂寞啊?”
“可不是?”李邵芒看了看冯芮瑶,“这就是你上次和我说的芮瑶吧?”
“你好,芒哥!”
“一家子,客气什么。”芒哥招呼着,“来,一起吃,一起吃!!”
“别和他客气,把他吃穷他最爽!”张科文一下子和换了个人似得。
天色也不早了,夜晚也没有了蝉鸣声,只剩下白天留下了吹不完的风声在晚上沙沙作响。张科文骑着小电驴把冯芮瑶送到家楼下。
“明天下午一起复习功课吧。”冯芮瑶说。
“好。”
“那我进去了?”
“嗯。”
“大晚上的,路上小心。”冯芮瑶关心道。
冯芮瑶亲了下张科文,转身开了门进了屋子。
张科文骑车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在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父亲的皮鞋。张科文犹豫了下,还是开门进去了。
家里灯是亮着的,张建龙在客厅里打着电话。
“好的好的,那个合同就改在后天签吧,明天可能赶不回去,这里有点事情…”张建龙突然看见儿子科文回来了。
“恩恩,可以可以,我现在这里还有点事情,那我先挂了,项目具体的事宜后天当面谈吧…恩恩,再见再见。”张建龙挂了电话。
张科文径直走到自己房间里。
“科文?”张建龙跟了进去,“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张科文没有回答。
“我给你找了王文康医生。”张建龙说。
“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张建龙走近了点。
“走开!”张科文喊,“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关心你?”
“你那时候怎么不关心关心她啊!”
“都两年了!”张建龙说,“你还能不能不说了?”
“她是我妈!是你妻子!”张科文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你要我怎么补偿?”张建龙说。
“你补偿得起吗?”张科文瞪着父亲。
“你的病要紧!!”张建龙有些哀求。
“这不要你管!”
“那她呢?”张建龙说。
“谁?”
“冯芮瑶。”
张科文突然不讲话了,似乎张建龙说到了他心里去。
“你怎么知道她?”
“老刘说的。”父亲叹了口气,“你的病不要连累了人家。”
“你要我怎么样?”
“治好它,为了你自己。”
“这不代表我能原谅你!”张科文说。
“我知道。”张建龙似乎红了眼睛,“明天下午和我去上海一趟,我约好了王医生,给你做个全面检查先。”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张建龙出了科文的房间,关上了门。
张科文又哭了,没有很大声,只是眼泪一点点地留下来,那种似乎是百感交集的样子。他想着母亲,又想着冯芮瑶。他拿出手机,给冯芮瑶发了条短信:明天下午我有点事情,下次再陪你复习吧。
好,等你。冯芮瑶回复。
……
第二天下午,冯芮瑶一个人在家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张科文已经坐着去往上海的飞机。
上海的天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样子,高楼耸立着,车辆穿行在高架和道路间。这片平原上没有一任何一座山,迎面吹来的也不是海风,周围的绿树也没有多来的样子。也许这就是大城市的样子,这种压抑给小镇来的人一种很不适应的感觉。
张建龙下了车,领着儿子科文来到了王文康的办公室。
“你好,王医生。”张建龙说,“这是我儿子科文。”
“好。”王文康对着科文微笑着,“初次见面。”
张科文点了点头表示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