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于这日离开车队捕杀幼兽,获取兽丹不过半日。廖何在取丹过后带着圣女和陈火离开了法阵,行走出炙热之地后,三人在树边小石上略做休息。
廖何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瓶,挥手将身后用元气托浮于空的一人高的兽丹落于地面,拔开瓶塞,手执白色小瓶倒立过来,只见小瓶内流淌出一种浓稠的乳状液体,滴在兽丹之上,顷刻间,就有“嘶嘶”之声伴随着白色轻烟从兽丹上传出,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原本巨大的兽丹便融为了一颗拳头般大小的内核,核呈黑色,但依旧显的生机磅礴,仿有生命。
看着身旁诧异惊奇的徒弟,廖何一边操作一边耐心讲解道:“此液名为化神水,亦是天枢阁很多年前自行配比创造的产物之一,用来融解兽丹杂质最为合适不过。为师这般操作会造成兽丹元气流失许多,不是最佳之法,通常取丹融丹之时都有设置简易的“生”符法阵,但此次车队留在池边,也是不得已下的便宜之法。“
陈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看着被师傅收进怀中的兽丹内核,他想起了属于自己的那颗兽丹,至今还被深埋于铎拉,以至于在安土的日子里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要不是遇见余大哥,能在容慈药堂做伙计,估计吃饭都成问题,也不会想法设法几近两月的写字卖字,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兽丹太过庞大,无法随身携带。融丹完毕,坐在石头上休息的陈火寻思着什么时候向师傅讨来化神水,去取出自己的那颗兽丹。如今的他对这个便宜师傅还是建立起了一些信任,也有了很多感激,将自己身世遭遇合盘托出,告诉师傅兽丹之事也不是不可以。
陈火于石上稍坐沉思的时候,看到完成全部工作的师傅向自己走来,起身将身下只容一人的石块让予师傅,廖何含笑坐下,陈火立于身旁。方才沉浸在神奇的融丹之中,未曾留意圣女,现在站立的陈火目光移动,就自然而然的锁定了不远处立于树上的仙女。从这里望去,风吹起了仙女的黑丝,亦吹紧了那身红衣,曲线尽显。纤柔的腰肢,修长的大腿,而那侧身突显的胸部轮廓,更为宏伟壮观。
苏婉轩挽了挽耳畔的发丝,凝目远眺,望向东方,她没有察觉来自远处的那道目光,只是立于枝头思索般的看着东方。由此处去往东方千里,便是闻名大陆的乌光奇景,她虽常常出世,游走过世间很多地方,但一直没有机会去东大陆的亚云国极北之地一览乌光之景。
休息一会后,廖何看时间差不多了,遂躬身向那处呼喊道:”圣女明鉴,此次取丹任务完成,离开车队也已大半日,可否归队回返安土?“
苏婉轩闻言轻身飘下树头,向两人走来,离二人还有五步时停足而立,娓娓而道:”廖长老此次取丹之行尽心尽力,亦收得爱徒,实为佳绩。“
苏婉轩说到爱徒时,看了眼陈火,随后望向廖何继续说道:”你等现在可返回车队,带领他们回天枢阁圣女峰。婉轩就不同行了,时常听闻亚云王朝北境乌光之景奇特,此处离雪原乌光不足千里,我欲前往一探。“
廖何还未听完圣女全部的话语,便已抬首起身,诧异的表情不言而喻,待听过原因,廖何向前一步,再次躬身说道:”圣女明鉴,此次出行从安土拍卖会、国庆大典到今日完成取丹已过月余,加上回程所需时间,出世过久啊。我离开无极殿时宗主观星将毕,出关后曾特意叮嘱到此行不宜过久,迟恐有变。这道预言您也是知道的,不如……“
还未说完,就听圣女道:”停。“顿了顿后,苏婉轩回复了往日圣女之态,冷言说道:”宗主令我自然知晓,不用你来提醒,亚云之行我意已定,不过一两日便可回返,追上车队,耽误不了什么。“
廖何闻言躬身更低,却再也不能说什么。虽谈不上他因一言而惶恐,也无法辨明此时的廖长老对圣女恭敬,尊敬是否发自内心,但久处阁中,礼不可废他还是一直做的毫无纰漏的,但廖何哪里知道冷面的圣女此时的心境?
苏婉轩想去亚云观乌光是真,但亚云之行后,她更在意的是顺道独自一人前往万唐皇宫,去看一看自己的凡人好友兼闺蜜,长微公主。自小千万尊崇,刻苦修行的她不明白为何长大后,不,确切的应该说是自从遇见身前的这个男子后,心中频起涟漪,思绪不止。这种疑问她无处询问,更无处诉说,只有找到自己的好友浅而婉转的问问,或许才能明白答案,即使长微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但能给自己一个看上去合理的解释也是好的。这种从未有过感觉,淡淡的,甜甜的,到底是什么呢?一向冰雪聪明,圣心通明的她忽然没了主意,只得稍违宗主,离开几日。
廖何自然无法体会少女的一颗玲珑之心,躬身思索过后,只能说道:“既如此,不如老夫师徒二人随圣女同行,乌光我也是数十年前见过一次,劣徒陈火更是倍感好奇,虽然往返不过一两日,但也能为圣女端水扫石,万望圣女恩准。”
苏婉轩听后正欲扮冷脸发作,但随即又于心不忍,毕竟廖长老这次出行变化不少,此议也是为她好。“罢了,离开亚云后再寻其他借口独行吧。”
苏婉轩转身取出飞轮,向东离地而起。廖何见圣女未发一言,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便急急取出飞轮,拉上陈火,追圣女而去。
离开万兽山不久,飞行在空中的廖何转目看向陈火,只见这小子还是那副德性,在飞轮上将自己单脚挤于轮盘之外,双手紧抓自己衣袖,只是这次没有大呼小叫,侧脸直盯着脚下的林海,看到出神。
人心难测,浮生典已过七重的天枢阁大长老不知道,他方才没有体会到少女的心思,此时也未能察觉到自己的徒弟于心中的难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