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年,物是人非:苏州街头,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人死的死,病的病,城中弥漫着药草和纸钱燃烧的气味,早已不见昔日之繁华。
苏扬一阵唏嘘,心里很不是滋味,稍作停留便赶往苏府宅院。
苏府世代经商,是大户人家,因此宅院也是当地出了名的,集山水,花木,书画,匾额,碑石之美于一省,独具匠心,传承苏州园林的独特之韵。
张毅是第一次来苏州,自然被苏府气派震惊一会,呆呆的望着这座宅院。苏府门前也是凄冷的特别,只有两位下人看守。此时,正巧以为不惑之年的长着出门。
这位长者,是苏州的下人苏贵。也是个苦命之人。苏贵自小眼神就不是很好,手脚也不如他人利索,自然不受家人待见。十岁那年,苏贵的父亲离世,家中贫困,连买口棺材的钱都没有,就把苏贵卖给了一家杂货店。杂货店的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干一些大人都不一定能干的力气活,苏贵自小手脚就不是很利索,自然少不了打骂。苏云那时也还小,和父亲外出时,碰巧苏贵被伙计用鞭子在街上抽打,心生怜悯,花了三十两银子将苏贵赎身。当时街上就有不少人笑苏云傻,店老板明显乘机敲诈苏云。苏云的父亲一开始也不同意,花这些钱买一个活都干不好的下人不值当,可是拗不过苏云,还是买下了苏贵。苏贵也懂得知恩图报,对苏家人格外尽心,一心侍奉,未曾娶亲。苏家也很感激苏贵的这一份心,将苏贵当家里人看待。
苏扬走上前去,对着苏贵说道,“贵叔,我回来了。”
“您是?”苏贵凑到苏扬身前仔细端详,“少爷?!!少爷您回来了!请进,请进。”苏贵十分激动,见到一丫鬟过来,说道“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听到老爷和夫人,苏扬长舒一口气,这么多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苏扬伸手指向张毅,“贵叔,这是我的师兄张毅,这次能回家全靠师兄帮忙,还请您为师兄安排一下住处。”
“好说好说,老爷和夫人都在大堂,您这边请,我先去安排为这位公子准备房间。”
“有劳贵叔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苏贵就着手准备晚宴。
苏扬和张毅来到大堂之前。
此时苏扬虽然年满十七,可是三年未见父亲和母亲,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进大堂就投入家人的怀中,喜极而泣。苏扬的母亲也是许久未见孩子,紧紧抱住苏扬,生怕自己一放手,就永远失去苏扬。
而此时,苏云,一时激动,咳了起来。
此时苏扬才反应过来,问道:“父亲您是不是生病了?好点了吗?”
苏云,便喘着气,边说道:“没事···父亲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
苏扬一看苏云的脸色,就知道父亲没说实话,“怎么可能只是风寒这么简单,父亲?”
苏云什么也没回答,苏扬晃了晃苏云的手,苏云依旧闭口不言,苏扬便开口问母亲王氏,王氏本来也想转移话题,可是苏扬是铁了心要问到底,于是就告诉苏扬:“几个月前,苏州爆发疫病,由于疫病实属罕见,传播极快,短短数日以遍及苏州城。不巧的是,你父亲回来的时候正是疫病传播最严重的时候,由于之前遇险落下病根,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很快便感染了疫病。患上此病的人会陷入昏迷,大夫一时间也找不出任何应对之法,只能让病人听天由命,很多人这一睡就再也没醒了过来。也许是上天对我们苏家的眷顾,再加上有你霍伯父的照看,你父亲最终,还是挺了过来······”
“那父亲现在的病情这么样了?”苏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氏看了一眼苏云,苏云微微摇了摇头,王氏也意会,继续说道:“有你霍伯父在,自然是没有大碍,只是,病去如抽丝,得慢慢来。”
“苏扬,父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父亲的病你不必担心,待父亲好了之后,说不定还去天山看你呢!”
“你看我们关顾着说话,都忘了还有客人在呢?这位是公子是?”
“是张少侠吧?”
“晚辈张毅,见过伯父伯母。”
“快快快,请坐请坐。”
“张少侠,莫非你之前见过这位公子?”
“那是自然,上次我和苏扬受伤,还是张少侠和他师父对我们施以援手,是我们的恩人啊!”
“感谢张少侠,对我一家人的帮助,我代苏扬和你苏伯父和你说一声谢谢。”
“伯母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晚辈应该做的。”
“什么使不得,师兄,你就是太谦虚了,要不是你,我都不可能回家来看望父母。”
“说到回来,苏扬,你的病情怎么样了?天山苏州又岂止相隔万里,你回一趟家必定需要不少时日,万一你的伤势有发作了怎么办?不要因为为父,耽误你的病情。”
“父亲您不必担心,这不是有我师兄在吗?是师兄带我御剑飞回来的,仅仅只用了两日,只要我在半月之内回到天山就不会有事的。”
“仅仅只用了两天!?少侠果然好本事啊!有劳少侠这一路对犬子的照顾。”
“哪里哪里,这是作为师兄应该做的。”
“苏扬,这三年来,你有么有学到什么术法?”
“有啊有啊,我学会了剑法,学会隔空御剑,还学会了火系法术?”
“法术?你能变出火来吗?”
“那是自然。”
苏扬举起双手双指,心中默念咒诀,调动自身真气,火从双手指尖冒出。火红的光芒,将房间照亮了许多。苏扬手指指向远处的烛台,火焰从指尖飞出,落到了烛台之上,点燃了一支蜡烛。苏扬继续调动真气,改换手决,火焰继续从指尖不断流出,将房间所有蜡烛点燃,顷刻间,整个大堂灯火通明,如同日光照耀。
“好好好,看来是学到真本事了。快停下吧,小心烫伤了自己。”
苏扬改换手决,熄灭指尖不断涌出的火焰,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疏漏,火怎么也灭不掉。苏扬指尖感觉越来越烫,对着手指吹了吹。这不吹还好,吹了以后,火不仅没有减少,火焰还四处飞散,落到地上,不断燃烧。苏扬一慌,甩了甩手指,指尖的的火虽然熄灭了,可是火焰继续四散,落到了屋顶,家具,帘帐,还有苏扬父亲母亲的身上,把二位老人吓了一大跳。
说时迟,那时快,张毅用内力化作一阵强风,将火焰熄灭。由于张毅出手及时,苏家二老没受到伤害。
“父···亲···母亲,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在孩子,毛手毛脚的毛病一直没变。”
“这次是我疏忽,演砸了,要不我表演一套剑法吧?”
“还是算了吧,万一你又一个疏忽,剑没拿稳,再伤者别人······”
此时,苏贵从门外进来,虽然眼神不好使,但看的出来,屋内一片狼藉。
“老爷,夫人,晚宴已准备好了。”
“你看,我们又光顾着说话,都忘了现在天都快黑了。你们这一路也累了,走我们吃饭去。”
张毅一开始虽然有些拘谨,好在苏家待人随和,不拒俗理,不像是想象中古板的大户人家,张毅慢慢融入这样的氛围,人也随和了很多。这一家人团聚的画面,张毅既感到高兴,又感到羡慕。若不是家中突来的变故使张家家破人亡······想到这里,张毅不知不觉红了眼睛湿了眼眶,但又想到苏扬好不容易才和家人团聚一次,就算自己再怎么也不能破坏气氛,将泪水强忍了回去。
这是张毅这些年来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不管心里怎么难受,都用微笑来演示自己。张毅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渐渐地,声音也慢慢消失,脑海中浮现出当年自己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画面······
晚饭过后,张毅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先回到了客房。此时的张毅早已心力交瘁,十年前自己一家被杀的画面,历历在目,张毅告诉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可是没有一点儿用处。张毅再也忍不住,泪水不断从眼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