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镜之缘
3。镜·樊塔萨斯
当晓溪再次醒来时是躺在外婆家的床上,但此时的她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醒来的晓溪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当一起身,头部便传来了一阵无法抵挡的刺痛。“呜……”晓溪感到疼痛后立即捂住额头,忍不住的出声抱怨。
此时的晓溪身着一件短袖T恤和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中裤正坐在铺着凉夕的床上,屋外向着知了的鸣叫,烈日高挂空中,空气中弥漫着闷热和潮湿的气息,这明显是夏日梅雨季节的特有标志。
晓溪望向窗外,眼中沉陷出迷茫的神色,自言自语道:“奇怪,好像哪里不对。我记得刚才睡觉时浑身冰冷,屋里也没开空调啊。不过那种寒冷感觉更像是暴风雪来临时的寒风。因该是在做梦吧,好真实的梦哦。”想到这,门突然打开的,进来的是晓溪的妈妈。
“妈妈,你回来接我了吗?”晓溪不知怎的,习惯性的就开了口。
妈妈听了这句话,走近晓溪,摸了摸她的额头,再用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说:“傻孩纸,是中暑发烧烧糊涂了?我根本没走,怎么接你?”
晓溪脑中涌现出一幕幕画面,如失忆的人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暑假里,爸爸妈妈带着自己到外婆家里玩,因为贪玩,在后院的森林里中暑昏倒了,多亏了住在森林里的唯一一位住户遇到了自己,将自己救下并找到了外婆,自己才能在中暑加高烧中捡回一条命。想到这里,晓溪对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了奇怪,但是又感到熟悉,也对于这段中暑的记忆感到哪里不对。不过她想着想着,认为因该是自己高烧睡糊涂了,只是坦然对妈妈一笑道:“嗯,估计是睡糊涂了吧,毕竟睡了那么久。妈妈我好饿,有吃的吗?”
妈妈见自己的女儿似乎没事了,摸摸她的头发,嗔怪道:“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贪玩到中暑,下次长点心,别再犯了。正好吃午餐的点到了,大家都在客厅等你呢。我先出去,你换身衣服,洗漱好了就快些来客厅。”说罢,便起身走了出去,留下晓溪一人在房中。
晓溪换了一条淡蓝色的雪纺纱连衣裙,因为发烧,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煞是增添了几分可爱。
来到了客厅,只见爸爸挨着妈妈坐在圆桌边,外婆外公也坐着。四个人围在一起,欢声笑语地拉着家常,一派温馨和气。晓溪见着,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但在心底她又感到了莫名的奇怪,仿佛就在前几秒这个家庭是四分五裂的。
“晓溪,愣着干嘛?快来吃午饭,睡了那么久饿了吧。”第一个注意到晓溪已经站在客厅口的是外公,他坐在餐桌边,手边摆着一小杯自酿的葡萄酒,面色红润有光泽,健康的像个青年。晓溪见外公笑着坐在餐桌旁的反应先是一愣,但最后也没多虑,只是认为生病时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到了自己的家庭四分五裂,梦到了自己外公得了中风瘫痪在床,梦到了很多很多自己最不想发生的事,而且真实到自己都不敢想象。只是对于这个梦自己又完全不记得,仿佛记忆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段般。不过既然是梦就让它遗忘吧,何况是如此悲伤的梦呢?但是每当自己想去遗忘时又是那么牢记于心,遗忘不了。
算了,随它去吧,顺其自然便是最好。晓溪这样想着,走到餐桌旁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打算先喂饱饿了几天的肚子再说。午餐也便这么开始了。
莫约吃了一半,晓溪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对着妈妈冷不丁地问了句:“妈妈,那个把我从森林里捞回来的是谁啊?我要去谢谢他呢,不然我早在西天等你们了。”妈妈听了前半句感到女儿的知恩图报,有孝心,但女儿说道后半句时不禁白了晓溪一眼,道:“说什么呢?不吉利的话不许再说了。把你捞回来的那个人啊还真不一般,就是森林里那栋别墅的主人。而且还是个英国人,还有听说那人前不久才继承了父母的爵位和遗产来中国定居的,算是个贵族。晓溪,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我们这种小市民可得罪不起。”晓溪听后也翻了个白眼,心想:老妈,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犯花痴八卦,人家又看不上你,找你的老爸去吧!放任你这样“逍遥法外”真的好么?
该白眼的白了,该八卦的八卦了,该花痴的也花痴了,聊完了这些有的没的,大家继续吃该吃的饭了。晓溪不禁开始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大人物会救她这种无名小卒。嗯……英国贵族……在晓溪的想象中,所谓的贵族都是头顶常常的礼帽,西装穿的一丝不苟,连一点褶皱都没,脾气古怪到无法从表面上推测,留着小胡子,但是每天都整理得分毫不差的神经质大叔!想到这里,晓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无力地心想:额,老妈口味真重。这种怪大叔肯定不好相处,道个谢后就走人吧,我可受不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午餐时间就结束了,晓溪迎来了去给“怪大叔”道谢的任务。当她穿上鞋子,准备向森林进发时,妈妈突如其来地拉住了她,塞给了晓溪一包曲奇饼干,叫晓溪带给那位贵族先生,说是答谢礼。
一路上,晓溪打量起了那袋曲奇饼干。饼干的包装是泛着水蓝的透明厚塑料袋,扎扣除还绑着一条白色丝带,看起来干净利落不罗嗦,很是感到舒心。晓溪想起了自己老妈是位名副其实的糕点师,但听外婆说,自从生了自己之后就再没喷过烤箱,做过糕点了。不敢想象,平时极其懒散的老妈居然会有这闲情雅致做饼干,而且还是为了那个怪里怪气的贵族“怪大叔”!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森林别墅前。晓溪抬头望着这栋三层的洋房试别墅,又感到了股莫名的熟悉感。但这次依旧没有多虑,只是上前一步,做足了和“怪大叔”的对战心理准备,鼓足勇气敲响了玄关的大门,大喊声:“有人吗?”声音落下,屋内明显地传来了脚步声,晓溪推测因该是主人循声来开门了。的确,没过多久门便打开了,但是来开门的人让晓溪大为吃惊。
来开门的是一位年纪和晓溪相仿的外国少年。少年的个子比晓溪高出了半个头,莫约1米70左右。长着一头淡金色的短发,金色之下还隐隐透着银色,如月光与阳光交织,有种说不出的美。但少年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是他的一对眸子,眸子的颜色是极其淡的水蓝色,望着它会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甚至望久了会让人感到一股睡意袭上心头,能够沉沉睡去做个好梦。“请问,有什么事吗?”少年薄唇轻启,声音更是优美,犹如盛开的水仙花,清新纯洁,出淤泥而不染,虽是外国人,但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一阵微风拂过,仿佛还能隐约闻到淡淡的水仙花香,这样的少年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是弱不禁风,反而令人感到一股韧劲。
晓溪不禁看呆了,直至少年又一次开口询问才将她的思维拉回来:“那个,你是贵族先生的儿子吗?你好,我是苏晓溪,是前几天中暑昏倒在森林里的女孩,我今天是来答谢的,这个是我妈妈做的曲奇,希望可以收下。”晓溪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都不带喘气,最后还小心翼翼地双手捧起饼干袋递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见了晓溪这服拘谨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这笑声使晓溪更是倍感紧张。少年也发现了,并没有故意刁难晓溪,只是结果晓溪递来的曲奇礼物道:“晓溪你真可爱,我就是你口中的贵族先生,恕我自我介绍下。你好晓溪,我叫樊塔萨斯·洛佐亚,英国伦敦的贵族,是洛佐亚家族的现任当家。”樊塔萨斯介绍完自己后低头望向已经呆住的晓溪,不由又是露出了一副灿烂的微笑。
晓溪之所以呆住,也是因为樊塔萨斯的自我介绍,眼前的少年完完全全地颠覆了晓溪对贵族的样貌概念,不过也难怪老妈的不断花痴,现在连老大妈都迷小鲜肉啊,这完全是看女婿的眼光!不过对于“樊塔萨斯”这个名字晓溪又感到了无比的熟悉,是不是在哪里听过?多余这些莫名的奇怪和熟悉,晓溪又再次陷入了迷茫。
樊塔萨斯见晓溪从呆滞变为迷茫的表情后,脸上收敛起了笑容,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但有隐隐透着担心,便问:“晓溪,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烧还没全退,醒来后总觉得生活有哪里不对,一定是睡糊涂了吧。”晓溪抬起头露出了笑脸,并没有隐瞒太多,对于樊塔萨斯她产生的是一种好感,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但是晓溪记得因该是和眼前的这个人第一次见面,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好感是从何而起。
樊塔萨斯沉默了,仿佛想起了心事,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要不要进来坐坐?站着可能会头晕。”
晓溪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不用了,谢谢洛佐亚先生的好意,我要先回去了,妈妈会担心的。改天我再登门拜访了,今天麻烦您了。”
樊塔萨斯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嗯,叫我樊塔萨斯就好,不用尊称了。好好休息。”语毕,便见晓溪点点头,急匆匆地转身沿着小路回家了。望着晓溪远去的背影,樊塔萨斯才轻轻开口,说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总算等到你了,晓溪。我就知道,真正的你总会回到我身边的。只是你看来还没忘记那个世界的全部啊。看来这次我骗别人了呢,我也有点想骗骗自己了……”说完,这个背负着悲惨命运的少年退回了别墅。
“砰”的一声,别墅大门有回复了紧闭,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没发生过,周围也静得出奇。没有少女的答谢,没有告别的背影,没有说出口的秘密,也没有那个神秘至极的水仙少年——樊塔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