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行十里，见伏过千，残喘者对不能泣，掘以助一人之位。”
——《游魂夜行记》
“若是能通理悟道，是圣是魔，何人在乎？
大道无形，天道无情。
再你杀人证道血流漂橹，再你救苦救难再世慈悲，可敌得神仙掐指刹那间？”
——《游须弥山》
这潭渊里静谧一片，只有滴水声悄然回荡，地下有半寸深的黑水，不时能听见有什东西在水中划动的声音。
一只偶入此地的甲虫在一块石头上歇了一会，后脚梳理着翅膀。觉得此地甚冷，便想离开。
它警惕地听了一会，没有任何动静，便弹身而起。
正在此时，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双人手，饿虎扑食一般双手按住了甲虫。
一个蓬头垢面似人的怪物现出了身形，他发出兴奋的喘息声，捏着甲虫就往嘴里塞去。
身旁忽然又出现一个此样类人的怪物，似乎要与他争抢这个甲虫，他便低下身子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警惕地盯着对方。
对方就做出要后退的姿态，他立马将甲虫塞入了口中。
正待他要嚼吞掉这个甲虫，那个似要退走的怪物以迅雷之势扑了过来。
他还未能反应，就被一下咬住了脖子。
他挣扎着想反抗，却见黑暗中又出现了许许多多和他一样的东西，一只只像分食牛犊的狮子在他身上撕咬起来。
他的眼睛中出现了绝望的光芒，这是他能体现的作为人的最后一丝光芒。
怪物们撕咬着来之不易的食物，兴奋地发出吼叫一般的声音。
旁边的石头上忽然传来“去，去”的驱赶声，如同驱赶野狗一般。
怪物们听了声音，立刻畏惧得安静了起来，他们拖着食物，相互警惕着遁入了黑暗中。
石头上躺着一个少年，模样非常秀气，像个女孩，不过形容十分邋遢。
他身上穿着一身白镶灰纹暗底道袍，衣袍上绣着魑魅魍魉四山鬼，这衣服被他们自己戏称为丧服。
这里是【百鬼洞府】，【尸落渊】。
谭渊的石崖上传来呼喊声，少年睁开一只眼睛往上看了看，然后装作没听见又闭上了眼睛。
呼喊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我往下面丢火把了”、“我开始倒数了”这样的威胁声。
少年“嘁”了一声，缓缓爬起身来，顺着石崖爬了上去。
尸落渊上站了一个少女，与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一身“丧服”，只不过看身形知道是女孩。
她手上拿着五六个火把，嘴里一边倒数“十、九、三、二”，像是真的要往下扔的样子，不过没数完人就爬上来了。
她只好不满地哼了一声。
少年叫魑如稚，少女叫魅若蜃，他们是双胞胎兄妹。
“干嘛。”魑如稚不耐烦地靠在墙上支起了胳膊。
妹妹没说话，只是眉头一皱，捏住自己的鼻子一下跳开好几步。
“劳烦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到尸臭味这么重的地方偷懒？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瓮声瓮气地说。
魑如稚挖了挖耳朵，还是一样吐出两个字。
“干（沃茨）——嘛（如昂）——”
妹妹翻了个白眼，“老头子找我们有事。”
魑如稚非常不耐烦地长长叹了一口气，感觉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诉说着“有什么鸟事不能直接让你告诉我还非要让我亲自跑过去听他说大爷的时间非常宝贵你赔得起吗”的意思。
魅若蜃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是“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告诉你就让你像一具尸体一样在下面睡到死你这个卑微的恶心的丑陋的散发着恶臭的蛆虫”的意思。
魑如稚含情脉脉地看着妹妹，道：“‘你的眼睛会说话’，这句话算不算骂人？”
兄妹俩同时冷哼一声。
魑如稚慢腾腾地在洞穴里挪动着步子，岣嵝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样。
妹妹为了除臭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撒香草末。
“你快点走。”她催促道。
然后魑如稚向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妹妹毫不犹豫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你稍微快点爬过去。”她在他耳边说。
然后他真的爬了起来。
你怎么不懒死啊？
百鬼洞府有曲曲折折无数个洞窟，在地下有几百里长的隧道，数千个洞口。自百鬼夜行时代后经历数次围剿，没有一次清剿干净的。
然而现如今他们也受到千年萧瑟期的影响，偌大的百鬼洞府仅仅只有一个师傅，两个徒弟。
当然也比昆仑仙山强多了哈哈哈。
两人折返了许久，到了一个静谧的石室门口。
魑如稚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石室里有个身形高大的怪人在忙上忙下，整理着书卷和典籍。
这怪人生的如此之高，似是常人的两倍。却又没有常人两倍健壮，看起来极其瘦长。
两人在怪人面前站定，面色严肃认真——这便是他们的师傅【十鬼】之一，柳鬼。
柳鬼转过身来，其他便罢了，只是他的眼睛大而无神，若是盯着人，会使人觉得十分呆愣。偏偏他长得高大无比，必然俯身看人。
便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再看他的眼睛，又觉得无时无刻不在看你，要从你的眼睛看到你的心里去。
两人都不敢直视柳鬼的眼睛，只是低头。
“来了？”柳鬼的声音很粗，像是敲打竹子的声音。
这不是废话么。
“功课作得怎么样了？”他问。
“报告，已经画了六张人皮。”魅若蜃说。
“报告，行尸走鬼就快养成了。”魑如稚说。
养。。养成？那些玩意不是一开始就在那里吗？妹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魑如稚面不改色。
何等。。厚颜无耻！
“嗯，不错。”柳鬼点了点头。
喂。你也是瞎的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去尸落渊看过啊？还是你就随便问问，根本不重要啊？
而魑如稚居然。。毫无破绽地收下了夸奖。
腊是一种你努力了一个学期得了个甲上然而邻居家的小孩因为考试前捡到试题于是成绩和你一样的感觉。
柳鬼转过身去，拿出一个卷轴模样的物什，将此物摊在桌子上，翻阅了一下。
自觉无误，便将其递给了魑如稚。
“这是画鬼卷，在上面画出某人相貌，恶鬼便能去收了他的性命。不过现在是空的，你无事时自去搜寻鬼怪壮大它。”
魑如稚收下后向妹妹露出挑衅的笑容。
妹妹用死鱼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柳鬼又转身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把象牙色的小木梳，递给魅若蜃。
“诶？我吗？”魅若蜃竟稍微觉得有些惊喜。
就好像后妈养的孩子突然吃到了蛋糕。
“适合女孩子家的东西我并不多，这是我找你桂师姑讨来的。”柳鬼愣愣地说，“这叫离心梳，若是用梳子梳理自己的头发，便能让三千青丝束他人心神。若是用梳子梳理他人的头发，便能控其心神使其为你所用。”
魅若蜃接了木梳，心绪稍微有些复杂。
“你们近日便出洞去。”
“诶——？”
“啊——？”
柳鬼点点头。
“听闻蜀山剑阁、紫微星宫、狐岐山、云梦泽都已经派出了此辈弟子入世修行，马上会召开八荒会，要启出原始点神谱。你们去参加。”
“可是师，师傅，”魑如稚颤抖地说，“我们这种诡道流。。还是不要了吧。”
“不碍事。”
“那如果被当成妖魔鬼怪剿了怎么办？”
“哦，”柳鬼想了想，“你们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想剿了你们呢？”
鬼才信咧！
——
兮泊月在深山老林中穿行几日，找到一条溪流，便在河流边洗漱一番。
轩辕神宫发给他的弟子服稍稍有些破损，不过不碍事。
他顺着河流下行，不知道会到什么地方去。
眼看还有就快到秋尾节，往日里应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兮泊月如今还孤独地站在溪流中。
这里溪流地势较为迟缓，几块石头阻拦下，形成一个回流。
回流的水势积攒下，石后方寸之地就像一湾积水的池塘。
兮泊月****的双足踩在水里，从丹田流出的真元经过人体最下方的涌泉穴再回溯上去，即使站在冰凉的溪水中两脚依然感觉热乎乎的。
积水中的木斑鱼也能感觉到附近的热源，游过来触碰兮泊月的脚趾，兮泊月眼疾手快立马抓住。
巨大的木斑鱼在空中甩着尾巴，溅起的水花淋了兮泊月一身。
天色暗下来时，兮泊月在河岸上的空地升起一团巨大的篝火。
他把衣物用树枝撑在一旁，自己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衬衣。
虽然火堆用的木头相对多，但初冬的夜晚还是太寒冷了些。兮泊月打坐下来任由假丹流转真元。
修行的法门有许多种，各项运行功法适宜不同的经脉。
兮泊月之前刚刚假丹曾经向震笑讨要神功秘籍，震笑却说不需要。
他说丹体的运行都是顺应天生流转，兮泊月既然已经结成假丹，丹身就会自行运转，改造脏腑经脉和灵台。
所以顺其自然就好。
兮泊月大吃一惊，问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用管到时候自然就小通天了。
他说是这样。
兮泊月瞬间觉得自己特别**。
他坐在篝火旁“练功”，木斑鱼被棕叶包裹着放在火上烤，香味慢慢飘散出来。
这种鱼生活在各种溪流和湖泊中，身上带着碎木一般的花纹。营养丰富，肉质细嫩洁白，类似鸡肉，有河鸡之称。
无论是烤是煮还是蒸。。不行口水都流出来了。
兮泊月擦了擦嘴角，按压了一下棕叶里的鱼身，似乎差不多了。
丛林里忽然传来细微的莎莎声，兮泊月心里一惊，难道就不能安安静静吃条鱼吗？
他面色紧张地站起身来，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莎莎声越来越近，草丛忽然被一只手抬起来。
一名身上满是落叶的修士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修士看着年轻，表情有点木木的，看着兮泊月久久不言语。
兮泊月奇怪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忽然“啪”的一声从火堆中发出。
两人都望过去，原来是木头烧断了。
那个奇怪地修士终于开口道，“你。。额，你好。”
兮泊月点点头，“额。啊，嗯。”
。。
那个修士坐在篝火边伸出双手，表情有点呆。
兮泊月出于礼仪分了一半鱼给他，他说了一声谢谢，拿起来就啃。
鱼刺鱼骨头全都不带吐，连鱼头都吧唧吧唧两下吃进了嘴里。
“你。。饿了很久？”
“啊？”他抬起头来，“没有啊？”
兮泊月额上冒出冷汗，怎么感觉智力有点问题的样子？
他身上穿着青灰底银饰黑衬道袍，道袍边色是紫色，代表他是蜀山剑阁长门弟子，辈分是奉字辈。
辈分还挺高？
兮泊月的姐姐兮牧心也是蜀山弟子。
“你。。”兮泊月正待说话，一声破风声呼啸而来。
只见一人御剑飞行而来，脚上踩着一把流光长剑。
是个剑修。
飞剑上跳下来一名女修士。
还未等兮泊月细看，剑修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师兄可曾见过一名。。”
她突然就卡住了。
兮泊月正奇怪，女修士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又恼怒。
“林师兄。。你在啊？”
她看向旁边的那个奇怪修士，兮泊月也转过头来。
那个林师兄此时表情呆愣地看着女剑修，嘴里吧唧吧唧嚼着什么，手上拿着半条。。额，吃了半截的蜈蚣？
“万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女修士坐在篝火旁，兮泊月不得不穿上了还没干透的道袍。
“没事，”兮泊月看了一眼嚼得起劲的怪修士，偷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里有问题？”
女修士嘴角抽搐地强笑一声。
“不。。他脑子没问题，只不过有些。。怪异。”
两名修士都是剑阁的弟子。
那个很怪异的叫做林甘，道号奉勇，按照蜀山的习惯称为林奉勇；女修士叫周丫儿，道号崇纪，可以称之为周崇纪。
两个都是长门弟子，一个是奉字辈，一个是崇字辈。
那么他们相差多少辈呢？
蜀山八字，行知奉守尚崇明定。差三辈。
震止水与艮盈的辈分也是三辈。
蜀山是这个样子的。
【蜀山剑阁】和【蜀山】不是一个东西。
梁州西起吴越山，东至不叶山都属于【蜀山】，这一段山脉叫做蜀山山脉。
剑阁单单指蜀道背面的一堆小阁楼。
那些阁楼都侍奉着一些名剑，这就是【蜀山剑阁】。
而蜀山有三种弟子：【剑阁童子】、【长老真传】、【长门辈份】。
他们的地位是怎么样的？
先说蜀山的习惯。
蜀山有三种【师】：一种是【长门长师】——和轩辕神宫的轩辕长师一样，都是一代长师；一种是【长老师尊】——像兮牧心的师傅玄机老道一样，被尊了封号的蜀山长老；一种是【剑师】——剑师是剑，比如秋隐剑。
剑也能当老师吗？当然，这是【上仙】上羽步一步步推崇出来的传承，是蜀山剑阁的根基，也是整个蜀山千年不落的理由。
而蜀山的三种弟子，身为剑阁剑侍的剑阁童子地位超然，身为长老真传的优秀弟子紧随其后，而长门弟子听起来很帅其实都是些后妈散养的，平时就靠吃草维生。
就像林奉勇这样。
“丫儿，”他忽然唤道。
周崇纪双手掩面，“师兄我求你不要这样叫我。”
“鱼挺好吃，你去抓一条。”他呆呆地说。
周崇纪面色憔悴，没有说话，可是真的去了。
至于为什么辈分相差却叫师兄而不是师叔，因为轩辕神宫和蜀山的理念不一样。
蜀山的门规是三师以下皆为同出，全部以师兄弟相称；而轩辕神宫则规定兄长皆如父，除了轩辕的长门长师恭称“师尊”其他都是你的师叔。
周崇纪不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条鱼，肯定是用法术抓鱼了。
她把鱼甩在地上，惨淡地坐在火堆旁。
奉勇把活蹦乱跳的木斑鱼拖过来，一口就咬了下去。
生。。生吃啊。
“林。奉勇前辈，今年多大啊？”兮泊月向周崇纪问道。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说，“不知道。”
“那，你一直这样。额。照顾他吗？”兮泊月好奇地问道。
她抬起头，眼角带着泪。
“本来我们就快到徐州城，他突然就不见了。姬莫礼师叔让我一个人过来找他。我找了好久。然后刚刚看见你点的篝火，就想下来问问。”
“然后我就看见他了。”
“我的心好累啊。”
“他居然还让我帮他抓鱼！”
她突然愤怒地指着林奉勇，“啊？让我抓鱼？”
对方理也不理他，只顾着在鱼身上啃。
“你冷静一点。”兮泊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找到就好，是吧。”
“说到底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啊？我欠他什么啊？”周丫儿打开话匣子就有点收不住的感觉。
“最开始我看他可怜，就帮他带了几个馒头，然后这个世界就变了！”
“他不是可怜啊！他什么都吃啊！真的什么都吃啊！只要他能抓住的都不放过啊！我同情心是喂狗了啊！”
“我不过就是给他几个馒头啊！为什么让我照顾他？他需要照顾吗？需要吗？”
“我只不过是个无辜的少女，他是个几百岁的老怪物诶？居然让我给他当奶妈喔？他们就放心呀？心怎么这么宽啊？要是我被吃了怎么办？我是真修诶？让一个真修给他当奶妈诶？当奶妈喂！”
“是是是，”兮泊月按住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有什么错嘛！我做错了什么嘛！这什么世道嘛！”她泪流满面地咆哮道。
林甘已经飞快吃完了鱼，他舔了舔手指，淡淡向周丫儿说了一声“谢谢”。
周丫儿忽然沉默了，她把头埋进膝盖不再说话，过了一会传出来一声“不客气”。
兮泊月呼出一口气，看了看林甘，呆呆的不说话的样子。
但是鱼骨头呢？内脏呢？
周崇纪忽然露出眼睛瞄了一眼兮泊月，问道，“你刚刚说你叫兮泊月？”
兮泊月点点头，“嗯。水中泊月兮的兮泊月。”
周崇纪有些惊喜地问，“那你就是守意师姐的弟弟咯？”
“守意师姐？”兮泊月露出疑问的表情，“谁啊？”
“兮牧心啊，玄机师伯的亲传弟子。”周崇纪赶紧说道。
“哦，我姐姐啊。守意是什么。。”兮泊月想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道号吗？”
“你就是守意师姐那个帅气可爱的弟弟啊。”她赶紧抹干净眼中的泪痕，上下打量着兮泊月，嘴里“嗯，嗯”地发出评判的声音。
兮泊月的脸羞耻得发烫。
“还成吧。”周崇纪点点头道。
兮泊月赶集跳过这个羞耻的话题，问道：“我姐姐现在如何了？”
“哦，”周崇纪摸着下巴回忆道，“修行境界相当神速吧，现在已经甄境中阶了。对了，她也要和我们一起到徐州城去呢。”
“甄境中阶是个什么？”兮泊月听到了陌生的词汇，“一种功法道术的境界吗？”
“咦？”周崇纪奇道，“你不知道甄境是什么？”
“真修境界的划分，是道德书院类分的，只和蜀山通改了还没有多久。你是轩辕神宫出来的，不知道很正常。”林甘忽然开口说道。
兮泊月转过头去，他的表情虽然还是木然，但是说出来的话居然正常无比。
“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周崇纪见怪不怪地解释道。
“以前的境界划分又复杂又笼统，书院仔细分类了真修的境界，总共分成了三阶。”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的分类是甄——化——偈三境。”
“甄境取的是初修甄别之意，从通感初悟一直到丹体练CD是这个境界。只有甄境境界中的划分分为初阶、中阶、高阶、峰顶。”
“这是把丹体练成前的进度化成了十分，取一至三分叫初阶、四至六分为中阶、七至九分是高阶、假丹练成，九分以上则是峰顶。”
兮泊月点点头，插嘴道，“可是人与人相异，炼体和炼魂等等进度都是不一样的，这如何划分。”
“书院考虑过这个问题，假丹练成自然不用细讲，不过高阶七至九分的情况多是发生在凝练三魂渡过魂劫之后，所以魂劫是划分中阶与高阶的分水岭。”
“而初阶与中阶的差异体现在通感之后知行己道能否‘通灵’。”
林甘看了一眼周崇纪，周崇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解下自己的宝剑，在上面轻轻抚摸，捏了一个剑诀，灵剑立刻散发微微光芒，浮到空中。
剑身旋转飞行十分灵活，崇纪控制飞剑在他们头顶转了两圈，回到她手中。
兮泊月又点了点头，这就是通灵。
“甄境渡过后，金丹练成，天顶贯通，以前就称为‘小通天’，性命修行直到术法入极，道行不可斗量，被称为‘通天大成’；而感悟天道直至我道的过程被称为大成，如果感悟到了天道则称作天道大成，感悟到了我道则为‘我道大成’。我们普遍认为大成强于通天。”
“这也没错，但是境界无法划分。”
“道德书院就把丹身练成之后的境界都算作化境，意取‘归化飞升’。”
“以前的通天大成就被称为化境大成。化境寿元有限，而且即使道法通天也比不上‘天地人我道’，所以划分在大成之前甄境之后。”
“而化境之后的大成就叫做偈境，取的是‘天人颂道’之意。”
“偈境划分比较随意，毕竟大成以后少有比拼，难以决出高下。”
“但是普遍认为‘我道’脱胎于‘天道’，所以我道大成的境界在天道大成境界之后，强于天道大成。”
“顺带一提，你虽然是假丹，是甄境巅峰，但都是虚的，实际打架不一定打得过中阶。”他呆呆地看着兮泊月诚恳地说道。
林甘很有可能是化境，估计很容易就能看出兮泊月的水平。
兮泊月心中有数，向他苦笑了一声。
“什么？你是假丹了？”周丫儿伸出手来捏捏兮泊月，搞得兮泊月面红耳赤。
“你是什么东西做的？你是真仙转世吗？你是上羽步的分神化身吗？”
兮泊月只好哈哈赔笑两声。
这是蜀山的口头禅之一，任何神秘未知现象都是上羽步的化身引发的。
相对的是轩辕神宫的未解卦，任何解不出的阴谋诡计最终都指向了剑道三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