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烟落忽然抬头,看向帝胤绝,淡淡道,“你看着本尊做什么?”神色语言尽是冷淡,唯有眼底某些情绪一闪而过。
帝胤绝没有回答,君烟落也没有再问,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处理了所有的奏折,坐在御书房片刻后,就离开了,却不代表,她回了倾城天。
君烟落去了这紫禁天中另一个尊贵之人的住处,洪荒初始,天底下第一只麒麟——泓渐的地方。
泓渐正在寝殿中喝酒,看到那从远处来的,优雅的白色身影,无双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笑,“你来了?刚好,陪我喝酒。”
泓渐有着一张令天妒、令人怒的容颜,他的身上没有锋芒,一双星辰般的眸子柔和而包容,唇瓣不似刀削一样的凉薄,一头红发明明张狂嚣张,在他的身上,却偏偏只感觉到了温柔和缱绻。
君烟落露出一个极为难得的笑容,温和而自在,坐在泓渐的对面,拿起桌上用坛子装着的长安酒,豪迈的提起坛子就喝,酒香扑鼻,酒劲极重,酒量不好的人几乎是一杯倒,君烟落的酒量,尚可。
“泓渐,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君烟落喝了一口,突然低低一笑,抬眼问对面那个端坐万年的上神。
如果让别人听见堂堂的仙尊,素来冷血无情的仙尊会这么形容她自己,恐怕会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仙尊。
泓渐笑了一下,“此话怎讲?”君烟落沉默了一瞬,又饮了一大口酒,潇洒豪迈地跟个男子似的,却无端让泓渐眼中浮起心疼的神色。
这个丫头啊……
“我得了无情之血,原意是为了他,我平复三界,也是为了他,我不要那个位置,也是为了他,直至如今,我命不久矣,也是为了他!”君烟落苦笑一声,又饮了一口酒,白皙的脸庞上浮起淡淡的粉色,似乎只有喝酒,她才敢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明明知道,动情,即意味着死亡,可我还是动了情。明知道,只有远离,才是最好的,可我……还是年年月月去看他!明知道他对我没有感情,特么我还是犯贱地靠近他!”
君烟落举着酒坛,一大坛酒很快就喝完了,她的脸上红晕如霞,妍丽得让人沉醉,那冰冷的表情不在,唯余苦涩和失落,无情之血在体内暴动,她的日子,不多了……
泓渐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丫头,没有安慰,没有劝解,也没有无奈,只是清朗一笑,有些玩笑,有些幸灾乐祸,“这条路,是你选的,这个人,是你爱的,怪得了谁?唯一可惜的,就是你这感情,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让他知道了。”
闻言,君烟落看向不远方,醉眼朦胧,却仍携着三分清醒,三分冷漠,“是啊,我自己选的,我特么作孽自己选的!”
说着,将手中的酒坛砸到了地上,碎片四溅,锋利的边角仿佛一旦触碰就会伤人,如同她的世界,伤了又怎样,不还是不回头,不还是执着下去?
说到底,只是自己作孽,抛弃养尊处优,抛弃舒适和谐,选了这一条几乎没人会选的路,怀着一个执念,永生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