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这个时辰,慕容轻尘早就起来了,可是今日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候在外殿的内侍有些着急,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内殿。谁知,竟然看到一室的狼狈,和床上姿势“暧昧”的两人。慕容轻尘听到动静,暴怒:“滚!”那内侍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滚带爬逃出了内殿。
慕容轻尘松开了伊汐颜,起身坐在了床边,背对着伊汐颜。伊汐颜转了转手腕,也起身坐了起来,整理好衣服正打算走。背后却传来慕容轻尘的声音:“朕知道你恨朕,可是朕又何尝不恨你,不恨她?”伊汐颜转身面向他,咬牙道:“你恨我可以,但你不能恨她。她是你的母亲!”
慕容轻尘嗤笑一声,站起来缓缓走向伊汐颜,冰冷深邃的眼眸对上她流光溢彩的星眸:“她可有一日尽过母亲的责任?朕……朕甚至都没有见过她一面,就算是父皇不让她接近朕,以她的能力她若想见朕,她会见不到吗?可如今,朕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慕容轻尘冰冷的脸庞上,伊汐颜透过他的恨意看到了悲伤。伊汐颜不忍再看着慕容轻尘的眼眸,移开目光道:“有些事你并不知道,她爱你,胜过一切。”伊汐颜突然觉得一切解释在此时都显得那么无力,转身出了内殿。
“如果说,我真要感谢她什么,那就是她把你送到了朕身边。”慕容轻尘默默看着伊汐颜离开。
伊汐颜在乾元殿过夜的消息不胫而走,等她回到景阳宫的时候,就看到柳絮满面春光地在原地打转,见到她赶紧行了礼,将她迎进景阳宫内,开心地说:“娘娘,难怪您昨天不让奴婢守夜,原来是陛下接您去了乾元殿啊!可是奴婢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伊汐颜懒得理这个丫头在那瞎高兴,对她道:“柳絮,去把君扬请来。”柳絮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就出了景阳宫。
伊汐颜停下脚步,对某个角落说:“冷瞑,你进来。”黑暗中的人听见伊汐颜叫他,飞身进入殿内。
伊汐颜坐下,低头看着跪着的冷瞑说:“昨晚,多谢你了。”冷瞑单膝跪地,道:“保护娘娘是属下的职责。”伊汐颜皱了皱眉问:“那个人你查清楚来历了吗?”冷瞑回答说:“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一有结果就会禀告陛下。”伊汐颜暗笑,果然是慕容轻尘的心腹,“没事了,你下去吧。”
冷瞑点头,闪身出去,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君扬。冷瞑冷眼看了一眼君扬,就不见了。
君扬揉着肩膀进来,抱怨道:“真是可惜了,多美的人儿啊,怎么偏偏是男儿身呢?”伊汐颜无视君扬的打趣,道:“怎么来得怎么快?柳絮才刚出去没多久。”君扬目光闪烁,尴尬地一笑。他一大早进宫就听说皇后夜宿乾元殿的消息,心里不痛快,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君扬不答,伊汐颜也不愿追问,把一旁的药碗推给他说:“昨天有人给我下了药,你看看。”君扬收起了笑容,端过碗闻了闻,皱紧了眉,重重地把碗摔在桌子上,眼中尽是怒火,盯着伊汐颜道:“绕指柔——媚药之首,药性极强,但味道刺鼻,虽然被药味掩去了大半,但你不要告诉我你会闻不出来!”
“我是闻出了异味,但不知是何物,我是故意喝的,不然怎么引出要害我之人。”伊汐颜无视他的怒气,淡然道。君扬听了火气更大了:“若别人给你下的是毒药,你也会这么坦然地喝下去吗?”伊汐颜一脸无所谓,一字一顿:“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君扬额头青筋突显,俯身盯着伊汐颜,抓住她的手腕,怒道:“我就没见过你这种女人,对别人狠毒也就罢了,对自己也这样狠心!”
伊汐颜受不了君扬的目光,她从没见过君扬生这么大的气,用力甩开他的手,缓和了语气:“你别动气,我下次不会了。”君扬冷哼一声,道:“呵,你总是能虚心受教——但就是屡教不改!”伊汐颜知道君扬是担心自己,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怒气,并不反驳。
君扬平静下来,担忧道:“绕指柔药性极强,你是如何挺过来的?”“昨夜我在乾元殿。”伊汐颜并没有多解释,她知道君扬会误解,她想要君扬误解。君扬的心意伊汐颜一直都知道,可是她知道。自己给不了君扬任何承诺。君扬闻言,心中的怒火消失殆尽,被失落所代替,紧绷的双肩突然颓了下去,眼中尽是忧伤,是啊,她是他的皇后。
伊汐颜不敢看君扬:“君扬,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没有动静,我心里实在不安。所以才……”“我说过我会保护你!那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空气突然凝固在这一刻,君扬的目光刺痛了伊汐颜的心。伊汐颜不想让君扬插手这件事,她怕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某些真相会伤害到君扬,于是说:“我不想让你卷进来,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君扬眉头紧锁,伊汐颜,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君扬深吸一口气,转了话题:“这碗药并不是取你性命的,恐怕昨晚害你的另有其人。”伊汐颜不可置否,点头道:“看来,只有先等到冷瞑查明那个人的身份才能下结论。”君扬想了想,又道:“另外,你留心一下身边的人,不然安神汤怎么会被人动了手脚?”
伊汐颜嗯了一声,捏了捏眉心,她实在是太累了,昨夜被慕容轻尘抱在怀中动弹不得,在加上药效刚过,现在浑身酸疼,软弱无力。君扬心里了然,虽然不悦,但仍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