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美人颈间一松,跌坐在地上,喘着气。伊汐颜睁大眼睛看着满脸怒气的慕容轻尘,只觉得自己有口难辨,又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需要辩驳,仿佛一切在他心中早已有定论。
云美人缓过劲来,哭声道:“陛下,是臣妾冒犯了皇后娘娘。”伊汐颜不知道云美人这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到显得自己是恶毒的坏女人在欺负善良的小白兔,她不知道慕容轻尘突然前来是不是云美人的计谋,只觉得自己从前低估了她。“我不知道云儿如何冒犯了你,也不想知道。云儿柔弱,她不像后宫中的其他女人,她不是你的对手。”慕容轻尘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伊汐颜被捏得生疼,但再痛也比不上她心中的痛。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看自己的。
“你觉得如今我这个样子伤的了她吗?”伊汐颜自嘲地笑道。慕容轻尘看着伊汐颜被纱布裹着的指尖,不禁心疼,今日他本就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她的伤势的,怒气消了大半,他放开伊汐颜的手,将云美人扶起,道:“云儿,你先回宫,朕有话要与皇后说。”云美人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慕容轻尘的表情,行了礼疾步退下。
伊汐颜让自己平静下来,冷声问:“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英雄救美吗?”慕容轻尘恼她这个态度,厉声说:“你真的以为朕不敢杀你吗?”伊汐颜突然笑了,不屑与凄凉:“且不论我多次蓄意谋害皇帝爱妃,就单大不敬这条就够定我的死罪了。况且杀了我你还可以得到兵符,对你来说是一箭双雕之事,何乐而不为?”伊汐颜凑近了脸,眯着眼问:“莫非你不是不敢,而是舍不得?你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慕容轻尘眉头一紧,冷声道:“自作多情的朕见得多了,但像你这么不知廉耻说出来的朕还是第一次见。”伊汐颜眼眶微红,轻哼一声:“那你留我在你身边到底有何目的?”“该是朕问你留在朕身边到底是何目的?”慕容轻尘不答反问。
伊汐颜死死地盯着慕容轻尘的眼,咬着牙说:“我要你的血!”“怎么?是想要朕血债血偿吗?”慕容轻尘有些惊讶,但面无表情。“没错,不光是为了我,还为了冰残宫死去的宫人。”伊汐颜顿了顿,眯着眼说,“为了一个承诺。”
“好,朕等着你来向朕讨债,朕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慕容轻尘深深地看了一眼伊汐颜,他要栓住这个女人,无论用什么办法,即使让她恨自己。慕容轻尘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伊汐颜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悲伤。
柳絮端着安神汤走进内殿,看到伊汐颜正靠在榻上看书,安静地将汤碗放到桌几上,小心翼翼地挑了挑灯芯,好让光更亮些。自云美人那天哭着走后,慕容轻尘又满脸怒气离开,伊汐颜愈发沉默寡言,夜里也睡不好,君扬嘱咐每日备着安神汤,好让她安眠。柳絮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娘娘,夜深了,仔细眼睛疼,还是把药喝了,早些休息吧。”伊汐颜放下书,捏了捏额角,端起碗送到嘴边,迟疑了一下,又将碗放下,对柳絮说:“你下去休息吧,今日不必守夜了。”柳絮有些奇怪,景阳宫本就人手不足,周边又连个侍卫都没有,平日里只有自己受着娘娘,怎么今天连自己都不让守了?可柳絮又不敢多问,只得退下。
看着柳絮离开,关上了门,伊汐颜看着桌上的安神汤,褐色的汤汁在白玉碗的映衬下愈发令人作呕,伊汐颜伸手端起,仰面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