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的天气回暖回的很快,上一年的冬日,初雪下的最早,尽显白色的洁净。而就像是一个开端一样,冬日里的雪比往年也多了许多。
很多人都认为今年的春或许会来的比往年晚一些,最终很多人都是错的。雪虽多,但是化的却是很快的。今年的春日,比往年要暖和的很快,白雪化成的溪水,通过永安城的水道措施流入了琪水,最终进入那终年不冻的护城河。
淇水的水位上涨了很多,往日伸手才能碰到的水位,如今已经到了脚下。一年季节的换新,很多临水的人家都在洗衣服。初春暖和的季节,一时间淇水的水边,已经坐满了洗衣的妇女,好一番的景象。
清风院里那座连接着淇水的湖畔,很多学生都在那里停留观望着。那座留满前贤笔墨的石桥,如今看起来,更是越加的洁净,美不胜收。
岁月与文字,尽显芳华。
雨墨静静的走在石桥之上,他走的很慢,不是因为此时的风景有多美丽,而是因为这桥上千句的诗文。
不时的有人从他的身旁走过,轻声的打着招呼,雨墨都很有礼貌的一一回应。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心不在这里,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桥上有很多的情侣,让雨墨升起了很多情绪,想起了那个人?或许是因为雨墨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也是一个麻烦。还有就是那位花衣男子带给他的一样东西。
今年听夜宴的第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学生,明白了永安城听夜六院的不同。武科三院的实力。文科三书院的气节。不愧是传说中的听夜六院,不愧是天才的聚集地。
事情的发生就会有结果,第一夜的结果的确有些出乎意料。雨墨不清楚听夜宴会继续几个夜晚,也不清楚还会有什么挑战,不过这些如今看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不准备参加了。伦扬名的机会,昨天晚上已经做到了,再去做,雨墨觉得那样会让自己很累。而他最在意的是下半年的潜龙试,那才是最关键的。这段时间,与其去消耗精力,倒不如稳固一下自己的境界。
去年冬日很浓的时候,雨墨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成功入魄。他体内的小世界,那座清澈的湖泊渐渐变得宽阔了起来,在湖中央的那块青石上,他的神魄静静地盘坐着。
以青石为自己神魄所盘坐的地方,雨墨以为自己入魄会用很久的时间,至少也是在潜龙试之前。没想到的是,那一夜借助冬日稀少的明月,略有所感。他体内山崖后的那片黑海,竟然迎风翻起了大浪。有黑色的海水随风而起,落在了那座湖上,神魄便就此凝结了。
入魄原来这般的简单,仿若神迹。
可是那片黑海究竟是什么呢?从那一天的冬日后,雨墨就去藏书楼查看了很多书籍,任何修行的书,任何奇异的体制……但是关于黑海,却没有一个。
想不明白,雨墨觉得干脆不要去想,那片黑海至今为止也没有什么坏事,或许到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可以明白。
清风院里有清风轻拂,石桥上自然有人凝望。
雨墨想的是一幅画。巍巍的高山,轻缓的流水,坚硬与柔缓,不屈与坚持。那位红衣男子给他了一幅画,所谓的画很单调,白色与黑色,也仅仅是一幅画而已。
高山流水,所要表达的是什么呢?石桥上有提字,雨墨认真的看着,隐隐要从中明白了什么东西。
…………
白浅不知何时来到了石桥上。
雨墨正有些呆呆的看着石桥上的提字,丝毫不知白浅走到了他身边。
所以她拉拉他的衣角。
“不出所料,你果然在这里!”白浅有些焦急的说道。
“怎么了?”雨墨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的问道。
“你跟我来一下。”说完白浅拉着雨墨走下了石桥,向大门外走去。
……
清风院的大门是敞开着的,但是他们并没有出门。白浅拉着雨墨走到了一侧,指了一个方向给他看。
在淇水石桥很偏僻的一侧,一辆黑色的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
雨墨有些疑惑的看着白浅问道:“刑部的?”
白浅点了点头。
“为什么?”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看到的,看来曹蛮是改主意了。”
昨晚因为竹山的压力,曹蛮提出了一个条件,可是今天,刑部的马车还是到了。
“或许还有一个理由。”雨墨想了想说道:“曹折的手,真的废了。”
雨墨一剑砍下了曹折的手,碎了他的筋脉。而曹蛮的条件就是,曹折的手要康复。
“那一剑,你用了全力吗?”白浅问道。
雨墨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一只手而已。他敢动叶然,我其实是动了杀机的。”
他说的很平淡。
白洁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怎么你说话,听起来冷冷的。”
雨墨静静的看着她说道:“如果是你,我也是这句话。这样是不是就不冷了。”
白浅翻了翻白眼,笑道:“什么时候你有我强了,再说这句话。”
门前吹了一阵春风。
雨墨觉得有些饿了。
白洁认真的问道:“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啊?”
刑部的马车停在院门,很明显这是来抓人的。然而雨墨是清风院的学生,这里是清风院。即便是刑部,也不敢在这里造次。可是呢,谁敢保证雨墨一辈子不会走出这个院门,一辈子不会一个人出来呢?
这里马车,是曹蛮的一个意思。只要你在永安城,除了清风院,任何地方你都是不安全的。谁会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谁会在意淇水下会多一幅无名的尸骨呢。
雨墨把头伸了出去,看了看琪河两岸的门市,问道:“你饿不饿?”
白浅没有说话,而是很认真的看着雨墨。
雨墨没有去看她,而是说道:“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现在我的问题就是饿。去年刚刚入院的时候,你带我去吃了一次豆花鱼,如今半年过去,也再也没去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他认真的看着白浅说道:“你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