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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十七:脚印

(一年后)

遥远的北方,精灵的领土。

一小撮黑色的影子在银装素裹下走着。厚重的皮靴嘎吱嘎吱的踩着脚下皑皑白雪,除了他们这片大地好像没有什么声音。不远处森林传出的声音让这群旅者心里一惊;只不过是一坨积雪从树上坠落。

天阴了,起风了。

那群人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加紧被大雪压的细碎的步伐。斗篷下面的背具微微的露出了一点,后面的旅者赶紧帮助前面的把斗篷拉下来,他们生怕走漏了什么。风不时吹开兜帽,露出下面一张张白净甚至有些清秀的脸。领路人回头看了看,说“Doranfendo的?”“嗯。”“好好地商路不跑,走到这种荒郊野地来做什么?”“谁不是为了多赚点钱回家糊口啊!”其中一个大胡子的说道。那老头又回头看看商队的人,“怎么还有女的跟着?不嫌麻烦?”“一家人,没办法,做完这笔生意就回家啦。”闲聊是暂时的,风吹的这些人说不出话来。北方隘口的风用刀子来形容都不为过,寒冷的气息夹杂着碎冰,洗劫着每一个过路人的皮肤。所有人都在往自己的围巾里面龟缩,想要多寻求点温暖。

霜起了,远处的空气就像一块毛玻璃,树林间也变成一片茫然。有些人可能会因此有兴致吟诗一首,但肯定不会是这群人。为首的领路人有些紧张,在这种鬼天气下迷路可就不好了。“最近有鸟患,大家跟紧点。”领路人说,剩下的商人点点头。

哈出的热气没跑出多远就被凝固,围巾上面散布着白色的霜。领路人虽然极力避免,但也毫无办法和这种天气斗争。他打算把他们带进树林,这个情况下穿越平原和沟壑危险太大,说不定就会一脚踩进深坑。那一团小小的影子偏离了方向,走进了他们一直尝试避让的树林。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树林里面的确有一番不同的光景。高大的Fargon松林成功的挡住的风雪和冰霜,不停呼吸的树木甚至提高了里面的温度。虽然仅仅是一点点的不同,这群旅者已经感觉满足了。

一声啼哭,然后又接着一声。

没人注意。这群围坐在微弱火苗旁边的人们神经早就有些麻木了。领路人找来了柴火便决定出去转转,他要尽量在林间找到自己以往熟悉的小路,带这个商队穿过——因为,后者已经决定多付20个金币作为酬劳。那老头一走,潮湿的木头开始燃烧,烤出了令人窒息的浓烟,但这点温度让一切都变得值得了。周边的雪被低吟的火焰融化,周围的土地变得烂乎乎的。旅人们搓着耳朵和鼻子,有人脱下靴子用手温暖冻僵的脚趾,他可不想让它们被冻掉。

一声嚎叫。

围坐在火旁的商人们吓坏了,虽然他们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或是发生了什么;但刚才那叫声已经让所有人汗毛都战栗了起来。老家伙只是去说探探路,现在.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没人敢再想下去。一行人缩成一团,互相倚靠,凝望着树林的深处。

“我们要往深处走。”突然出现的这一声吓坏了大家,领路人回来了,脑袋上多了一块淤青。“你怎么了?”“没事,被树根绊了一下。”“可是往树林走会越来越远啊?”“相信我就是了,那条路,就我认识。”说完,领路人一个人默默地走了进去。“他好像回来之后变得更奇怪了。”那帮人依依不舍离开了刚升起的营火,跟着那老人向深处走去,至少到目前,他都是对的。

啼哭越来越近,但冥冥中好像是有人在笑,奸笑。领路人又不见了,只剩下那一小撮黑色身影在树林里。领头的商人冲着后面的队伍举起了拳头。“警戒,一会不管出什么事情,按照训练的来。”

树上荡过去一个不知名的生物,没人捕捉到它的行踪。

“啊哈哈哈哈哈,鲜肉。”当人们注意的时候,树枝上已经站满了这些长着翅膀的邪灵。“你们送上来,我们就不客气了。”这些肮脏的眼睛里放出饥饿的光芒。领路人被吊在半空的一根树杈上,尖锐的爪子刺穿了他的头颅,那老家伙受到蛊惑,故意把他们带上了歧途。

可是,那群商人并没有四散而逃,惊慌失措。“鹰身女巫!”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被这群无知的商人熟知,那些污秽的生物一惊,嘈杂的鸟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组建防守队形!”商人们甩下斗篷,露出了下面的灰色的巫师袍和一张张坚毅的脸庞。“Elijah,带Michael和豆子照顾左翼;Max你和Marlon防守右翼;Stephanie提供支援;剩下人中路突进,对付这种鸟我们要找的是头目!”队长的话音刚落,这群女妖就开始像蝗虫一样冲这九个人进行轮番进攻。她们尖锐的喙和爪子以及邪恶的咒语想把这些入侵者吞噬掉。如果不是气盾的保护,他们现在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周围的空气元素被Stephanie紧紧地扣成一个球形,让爪子无从用力。只是留下了一个个白色的划痕。

“Elijah,还记得魔法三要素吗?”

“瞄准,释放,焚烧!”一束闪电冲出了护盾的保护,击中了所有挡路的敌人。羽毛在烈焰中燃烧,女巫们撞在一起,连锁反应,更多这些地狱的生物变成了发臭的焦炭。树上的积雪融化成了冰锥,向着逃亡者无情的射击。风也开始在树木中穿插,不时将几只半人半鸟的生物卷上云霄撕碎。自然的力量好像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在Elijah的手下活了过来。“我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加分。”矮人两兄弟交叉掩护走出了神盾,他们一个释放着雄雄的火焰,一个举着利斧斩杀着任何来犯之敌。Max把矮人的短斧耍的虎虎生风,两米之内没有活物可以近身。Marlon的战斗法术在一年的学习之后也有了巨大的进步,精准,致命。可是,有一个死角他们都没注意到。“两个笨蛋!回来!”话音刚落,矮人就被鹰身女巫从上面抓了起来。众人面无表情,各司其职,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光景。不一会,两个家伙先从天上掉了下来,然后落下来的是一个被砍掉一半的女巫。“太刺激了!”“再来一次!”矮人的锁子甲保护了他们的身体,不过脸上倒是多了几道爪印。Pumpay,他们的队长,无奈的摇摇头,“分到你们真是倒八辈子霉了!归队!重组!”说完,他继续抵挡着来犯之敌。

“Michael,豆子还要用多久?”Michael摇摇头,豆子还在冥想,他好像找不到敌人。

“Stephanie,你还能撑多久?”“你要多久”“问豆子!”Stephanie看着那个冥想中的巫师,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努力支撑着。这种攻击的强度已经超过了任何模拟进攻,但Stephanie依然靠惊人的耐力抵抗着。空气元素再也无法抵抗接连不断的冲击,键被一个个打开,裂痕开始出现。队长Pumpay游刃有余的击退着任何敢于从侧翼偷袭的敌人,就算他们速度再快,一串闪电总能在他们伸出爪子之前把他们烧成灰烬。那群污秽的生物依然不停的用爪子攻击气盾,他们不恋战,狠抓一下就逃回最近的树上去。不知道有多少只这些东西,他们就像杀不完一样,总会从树林里冒出更多。气盾周围是黑压压的翅膀和骨瘦如柴的扭曲身体,不时发出的闪电从黑暗中撕出一条缝隙,但是又很快被更多亡命之徒填补。现在,就连Max和Marlon也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紧紧咬住嘴唇,服从着命令。现在如果迈出去一步,就会被碎尸万段。虽然之前经历过不同情况的实战演习,也对这次出来的各种情况有所估计,但这样的压力确实前所未有。他们小心有迅速的合作着,交换着位置接替着职责。太多了,太多了,盾的范围一点点在持久战中缩小,所有人的体力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精锐们的作战方式终于要逐渐在数量和添油战术面前渐渐不支。火焰,闪电,冰晶,土壤,树木,甚至是空中不时飘落的雪花,都被用作武器,将这些不祥之物击落。潜能像是火山喷发一样,那种对生的渴望让每个人发挥出巨大的能力。但是,在这帮疯子面前,他们的攻击异常渺小。

终于大气神盾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碎裂声,但与此同时豆子从冥想中回来了。“在哪里?”“翅尖是黄色的那只。”Herod抽出两把匕首,一旁的Alex一边接过气盾,一边用咒语将树干弯曲为即将出马的猎人铺平道路,然后前者冲出护盾向头目直奔而去。没人知道他怎么用别人一眨眼的功夫,从如乌云般的鸟群中分别出来的。刹时一个黑影从树杈间飞过,女巫的首领连翅膀还没有张开,就被Herod如同野猫捕鸟一样扑在树上,然后用匕首死死钉住。剩下的,没人再抵抗,只有逃跑。

“Ossac!Ossac回来了!”她们用着古老,不堪入耳的语言咒骂着。

危局就这么被瓦解了。Stephanie在盾破的一刹那缩成了一个球蹲在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Pumpay手里还拿着半只烧焦的鸟爪,Elijah差点就要念出毁灭符带大家同归于尽,只差最后三个音节没说出口。一行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用拳头和巴掌封上了他的嘴。“我都是为你们好啊!”他一边挨打一边大叫。

“你们这帮人想让我犯心脏病吗!”队长怒目。

“不是说好了除鸟嘛!怎么变成这种东西了!”现在有人更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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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说了吗”Pumpay的法术让插在翅膀上的匕首燃烧起来。刚才没撒出去的怒火和被压制的愤怒立刻就倾泻了出来,让火苗变成了青蓝色。“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来北方?”

“你打死我也别想知道一个字!”女巫首领的声音更是沙哑,让人难以容忍,就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划过的声音一样。

‘这不是个办法’Pumpay心里想着,然后到Elijah耳朵边悄悄说了什么,Elijah便走开了。不一会,远处的山涧传来了恐怖的咆哮声。雪崩了!“你既然不说,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享受。”一行人拔腿要走。“喂!放开我!放我下来!我全都告诉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不知道,不是我想来的,有人召唤我们!快放我下来!”

雪崩越来越近。

“谁召唤的?”

“向北一直走,有一条砍柴小路,路上有一些擦不去的脚印,跟着脚印!快!快放我下来!”

一打响指,雪的步子停住了。“早这么听话不就完了。”Pumpay微笑道。

“咱们还继续嘛?”

“这时候不继续才是傻瓜。”两三个人抬起头回应道。

后记:

1。事后,豆子借助在档案馆的兼职查到了本次任务附录,任务简介上写的真的是“Fargon林区最近鸟患严重,望巫师团能前往处理,建议采取商队伪装,以避免与各王国边境冲突。”任务发出方已经被涂黑保密。

后摘录两个审批员记录:

A:什么鸟患要派巫师去清除?

B:要么很多,要么很大。

A:你觉得谁去比较合适?会有危险吗?

B:反正是捕鸟嘛,用火烧烧还能变成野餐,今年新生不是有一支队伍冬令营日程还没排出来,就他们了。危险,既然都找到咱们了,危险肯定是有的嘛,告诉他们就是了!杀几只鸟在弄出点什么名堂,也不用继续上课了。

事后,Pumpay将他一直珍藏的战利品(那个当时战斗结束握在他手里的烤焦的鸟爪),捐给了事务审批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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