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飞背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床上那滩腥红色血迹,忧心不已,“怎么吐血了!?”
他看了眼坐在床上一语不发的女子,脸色苍白得可怕,以为她疼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慌忙放下药囊,顾不上悬丝诊脉,直接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发现脉象十分虚弱,却又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似乎有另一种东西在抑制着脉搏的跳动,他眉头深锁,疑惑地摇头自言自语,“咦……不应该啊……太奇怪了……”
步霏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语气十分肯定,“你是步子墨,师出药医步玄海。”
“你……你……?”白云飞猛地收回手,身体顿时僵住,“你怎么……知道的?”
十五年前,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师父带着他到山上隐居了起来,从此不问世事,专心研习医术,直到多年前师父去世,临终时叮嘱他,如果要下山行医的话,绝不可让人知道他是步玄海的徒弟,所以他才改名白云飞,即使是楚凌烟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究竟是谁?”白云飞警惕地问,声音是少见的冷凝。
步霏语淡淡一笑,缓缓开口,“你师父和我爹爹属于步氏一族,同门却不同派,我爹爹酷爱制毒,而你师父酷爱解毒,我记得小时候你师父常带你上步云庄,那时我爹爹总会拿出新研制的毒让你师父来解。”
白云飞眼神一动,垂下眸来,默不作声。
“怎么,你不相信吗?”步霏语微微一笑,拉过白云飞的手,指着上面的一处疤痕,“有一次,你来步云庄,我还在你的手腕上咬了一口,你这印记应该也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白云飞低头看了眼儿时留下的深深牙印,脑海中如雷击一般,抬头震惊地说道,“步霏语!”
没想到她竟是……师叔的女儿。
其实早在当初为步霏语治伤时,他发现她肩上的蝴蝶暗纹,便已经有所怀疑,因为那个暗纹与步氏一族特有的图腾长得实在太像,只因儿时的记忆有所模糊,再加上步霏语当时的身份,所以他才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借由蛇芯子向步霏语透露过步云庄的事,也是为了试探,应该也是那一次,让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吧。
“唔呃……”步霏语突然捂着心口,眉心痛苦的拧在了一起,蜷缩着身子,不住地大口喘着气,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你怎么了?”白云飞紧张地站起身扶住她,把手再次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步霏语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来,反手扣住白云飞的手腕,艰难的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白云飞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
步霏语拉过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知道她服下凝息丹一定骗不过白云飞,所以她必须要他帮她!有医术天下第一的邪医作证,没有人会怀疑她是假死。
“这……这怎么行!”白云飞膛目结舌的说道,“楚凌烟要是知道了,他非得杀了我!”
“现在瑄王府被围,楚御风不捉到我是不会罢休的!楚凌烟也不会放我离开的!”步霏语紧捂着心口质问道,“你到底帮不帮我?!”
“这……这……”白云飞为难得眉头紧皱,半响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不帮我……”步霏语勾唇笑了笑,神色肃然,“那我只好假戏真做了!”
“你想干嘛?”白云飞惊疑地望着她,隐约猜到了些端倪。
“催动内力,自断筋脉。”步霏语绝决地回答。
“什么!”白云飞倒吸一口冷气,眼下她已经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倘若真的自断筋脉,就必死无疑!更何况她还是师叔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他怎能见死不救!
白云飞望着一脸视死如归的女子,只能妥协,“看着师叔的份上,我才会答应你的!”
“谢谢你。”步霏语松了口气,却忍不住苦涩一笑,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骗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