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篱泪百无聊赖行至街心公园,忽而一阵婉转优扬的笛声从公园不远处的小树林中传来,有如一阵温和的春风,轻轻拂过北篱泪的心扉。
多么悠扬美丽的旋律,不知吹笛人是谁?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北篱泪追寻曲声方向寻去。
辗转穿过几层灌木,曲声嘎然终止,北篱泪站在高树遮日的树林中茫然四望。
莫非她离去了?
正在思索间,忽觉一股冷风朝他袭来。
北篱泪本能地想闪人,却不料有人抢先他一步下手为强,用一根硬棒棒的东西顶住他的脊背,冷言:“如果你敢动一动,我马上送你见阎王!”
细腻的声线,应该是个女孩子,而且年经尚轻。听见那把虽然冰冷、却也透着温柔的声音,北篱泪在心中暗自嘀咕。
一阵奇特的花草清香飘入北篱泪鼻孔,更加证实了北篱泪的猜测。
“小姐,我并无恶意。”他试图解释。
“住口!”少女一声斥喝,迅速伸手捂住北篱泪的嘴,同时收回手中的玉笛,一手抱住他,迅速转到一株约有百年树龄的杉树后。
身体紧贴住少女的身子,北篱泪感到炙热的气息将他团团围住,他半启的唇硬生生被白嫩的女性手掌捂住,他感觉到手掌的冰冷。
“唔……”北篱泪试图挣脱少女的钳制,却出人意料的,少女的手力大得惊人,根本不给他丝毫摆脱的空间,倒像是在少女身上摩擦蠕动着。两人的身躯靠得很紧,只隔着几件布料,他可以感觉到身后的这个女人并不娇小。
“别乱动!否则我杀了你!”少女在北篱泪耳边低骂一声,作势卡住北篱泪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被少女的指尖逼得只能仰起脖子,北篱泪问。
“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少女脸上露出一丝讥诮的神情,她再度捂住北篱泪的嘴,压紧他的身子,在他耳边低语,“嘘——别做声!”
北篱泪这回乖乖地听话,不再乱动,也不做声。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只听得一阵急速的奔跑声,紧接着一声咒骂,“该死!又跟丢了!”
少女更紧地捂住北篱泪的嘴,以至于压得北篱泪快要喘不过气来。
该死!这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算了。我们去那边找找。”
奔跑声远去了。
在确信四处无人之后,少女终于松开抱住北篱泪的手,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得以恢复自由,北篱泪马上回过头,正眼打量眼前的少女。
多么水灵娇美的人儿,尤其是那一双紫水晶般神秘,充满蛊惑之魅的眼睛,足以令无数男人为之神魂颠倒。最令北篱泪讶异的是她明明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却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他制住,他终于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适才失礼了。”少女微微欠身,向北篱泪优雅地行礼致歉。
“小姐在逃避仇家?”如果不是,她刚才为何要刻意躲过那两个人。
少女温柔一笑,微微颌首。
现在的她与适才的她态度举止相差十万八千里,北篱泪简直怀疑刚才自己是否在做梦。
“有什么不妥吗?”少女善解人意地微笑。
“没有。”北篱泪笑笑,心里盘算着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我叫海素泽。”少女微笑依旧,声音甜如蜜。
“北篱泪。”
“‘野狼会’的‘烈狼’北篱泪?早闻大名。”少女看似恭维,眼神却十分真诚。
“你……认识我?”北篱泪不由暗暗吃惊,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野狼会”行事作风素来严密,她不应该知道他的身份!
尤其是……她看起来只是一个那么普通的女孩子……
“那并不重要吧。”海素泽笑言,她灵巧地一抛手中的玉笛,“莫非先生是闻声而来?”
“这么说刚才是小姐在吹笛?”北篱泪了解了。
“先生是知音?”海素泽甜甜地问。
北篱泪回以优雅一笑,“真希望能再一次聆听小姐的笛声。”
“你可以随时在这里找到我。也可以……”海素泽眨眨眼,从怀中掏出一只金哨子递给北篱泪,“只要你一吹这个哨子,无论你身处何方,我都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海素泽,这……”北篱泪真有点受宠若惊。
“天下难得一知音,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更何况你刚才还轻薄了我,我今生今世跟定你了。”海素泽将金哨子放入北篱泪手心,朝他俏皮地一眨眼,转身消失在树林之中,卷起一阵“沙沙”的树叶声。
跟定我了?北篱泪吃惊于海素泽的最后一句话,她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
浓密的绿荫遮掩下,一辆黑色的林肯停在那里已经很久。沉寂的一角,仿佛熟睡的婴儿一般,沉入无声的黑暗。行人往来如织,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在乎车里究竟发生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就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黑色的车门打开,西装笔挺的男人从车上走下,仿佛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战,他显得精疲力竭。踉跄地,他坐进停在马路对面的银白色宝马,一溜烟,车子溶入熙攘的车流之中。
车里,月缇铃为丈夫擦拭额头冷汗,担心地问:“怎么样?”
辰朝森喝了一大口伏特加,长长吐出一口气,靠在车座背,仿佛大病初愈一般,“能做的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他。”
“哥哥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他自落落小时就对她过于‘偏爱’。”月缇铃每每想起那一幕幕,皆心惊胆寒。
辰朝森无可奈何,“我把他送去德国华加精神病院囚禁在医院中治病,他在蒋丛生的帮助下逃离并回国。再想送走他,只怕难上加难。”
“我们就这样放任他的存在危胁落落吗?”落落才逃脱蒋丛生的魔掌,月缇铃不愿意再一次看见女儿遭受这样的罪过。
“现在就只能靠她自己。”辰朝森沉默,他不知道女儿瘦弱的肩膀能否承受这么多。
“朝森,上次金姐被杀……是否与哥哥有关?”月缇铃担忧地问。
辰朝森拍拍妻子的肩膀,“月俞荣承认他知情,但并非他所为。”
“知情是什么意思?他知道吸血鬼是谁?”
“月俞荣没有说。”
月缇铃忧心匆匆,“这样的日子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辰朝森搂过妻子的肩膀,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