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众灵起兮,夺天之路。天路崩兮,大道不复。杀劫降兮,众灵伏尸。众灵哀哭,掀起归途。万族迁徙,还灵天地。万万亿年,天路重开!”
牧方野骤然惊醒,背后充满了冷汗。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从这个诡异的梦中醒来。每一次他进入睡眠,都会看到一大片尸山血骨。其中有无数妖兽和人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种族,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死了。还伴随着那一句深入灵魂的歌谣。
然而这与他却没有丝毫的联系。他从没见过什么天路,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丝毫好感。他是天煞孤星,他的家族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却有着一个诡异的使命。这个使命仿佛烙在了灵魂上,世世代代都前赴后继。
那就是延续,延续到所谓天路开启。
明明整个家族只有一个人,却有一本世代传下的族书,还谱写了专用的修炼体系。每一代家主在书中都占有一席之地,都曾在不同的大陆叱咤风云。每一个大陆都有一个姓牧方的人站在了巅峰然后消失。
按照族书中的叙述,他们站在巅峰仅仅是为了找一条所谓天路,然而每一个上任家主都没有找到。
每一任家主都会在临死前留下血脉,血脉出生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每一任家主都会在血脉出生前留下这本族书,和一个家主戒指给母体,也就是他们的妻子,然后将母体送往一个前人未探索过的新大陆。
让母体在新大陆诞下婴儿,然后死去。婴儿会被保存在家主之戒中。家主之戒中含有大量前任家主留下的能量,新生的牧方族人会凭借本能吸收那些能量,就仿佛食物一般。并且在戒指中开始理解族书,修炼族书传授的能量体系。在满十五岁之时,戒指会自动将人弹出空间。
牧方族人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没有配偶,没有亲人,因为这些亲近的人都会死,冥冥中仿佛有着一只大手在操作着他们。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天煞孤星,一生克人,但会死在自己的子嗣出生之时。令人奇怪的是,为什么前面的家主都能找到女人甘愿为他们牺牲?族书上也没有解释。或许以后他能找到答案。
而今,牧方野,这个被命运选中的牧方族人,满了十五岁。正式成为牧方家族的家主。牧方野被家主之戒弹出来,戒指自动嵌入他的丹田中。
“反正我是个天煞孤星,就叫你孤星戒吧。”
孤星戒融入了丹田,族书也在里面,只要牧方野愿意,随时可以翻看。而且还可以将其他东西放入孤星戒中,仿佛一个储物空间。不过这功能他可不能乱用,虽然待在孤星戒中十五年,但族书中前人的无数经历他也看了一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牧方野终于得见天日,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间破茅屋。除了他一个人,什么都没有。虽然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牧方野却并不悲伤。相反,他觉得独来独往挺好的。如果哪个敌人把他惹急了,就与敌人变成朋友,直接克死敌人,岂不是太容易了?当然,他也只是想想,他知道自己一族的命运无非是天道搞的鬼,天道才不会那么傻。
一进入这个世界才发现,这里天地元气稀薄,连戒指中十分之一都不如,更不用说完成族书上写的丹田修炼了。
族书中对修炼的描述是,修行有三修,一修元神,二修肉身,三修丹田。
元神即灵魂,是人的精神力量,修炼精神力量要先学会感受元神和控制元神,随后便是锤炼和壮大元神。单是元神体系,便分了九重天,每一重天又分前中后三期。在戒指中,牧方野便能感受到元神了,元神收放自如,可以内视体内筋脉,可以外放探查,不过只有方圆十米的范围,只能探查十米以内的地方。
二修肉身,即肉体强度。肉身也有九重天,首重力量。然后加强肉身各种能力。在戒指空间中牧方野一直照着族书上的修炼之法锻炼肉身,再加之天材地宝辅助,各方面素质远超常人,已经有千斤巨力,能一跃数丈。是为肉身一重天后期。
丹田即修天地灵气,亦有九重天之境界。先感受灵气,而后吸纳。在丹田中充满灵气之时可成第一重天。在戒指中十五年,牧方野的丹田已经饱满,而且一直在练习,练习了十五年,早已可以轻松地用灵力包裹物体,进行攻击。算是第一重天后期。之后的境界需要开辟经脉,让灵气溢向四肢百骸,以及开括丹田。
一直在戒指空间第一层中,他能修炼的东西实在有限。族书中提到,戒指空间不止那么一点地方,后面还有更深层次的空间。比如牧方野现在初始空间下,是戒指的第一层,他的各方面条件都在第一重天。要打开第二层,则需要元神、肉身和丹田都进入第二重天,后面的层数也照推下去。这枚家主戒指和族书,是牧方一族一脉单传而亘古不灭的最大秘密。
虽然有着优势,但是牧方野的压力也很大,他必须站在这个大陆的巅峰。尽管他对所谓天路并不感冒,但他必须得找出让自己一族变成天煞孤星的源头,并且根除,否则他自己也难逃一死。
耳边似乎又响起梦境中那空灵的歌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众灵起兮,夺天之路。天路崩兮,大道不复。杀劫降兮,众灵伏尸。众灵哀哭,掀起归途。万族迁徙,还灵天地。万万亿年,天路重开!”
这句话他在戒指中的十五年早会背了。从族书中一些模糊的笔记中,他了解到在很久前有一个时代,诸族并起,逐鹿天路。后来好像因为什么杀劫导致天路资源不均匀,最后百族大战,天路崩毁。族书中说这只是天道的诡计,让百族残杀最后死去的人还造化于天地。最后幸存的族群回到原来的祖地休养生息,等待下一个万万亿年,在那时候,百族重聚,天路重开!
牧方野虽然不知道自己一族是什么族,但却知道肯定是人族的一个分支。
深吸了一口气,牧方野踏出茅屋,他将在这里开始他的孤独旅程。但是刚刚走出茅屋,牧方野就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他停下来,在这种怪异的感觉散去之前,他是不会贸然走开的。
难道这附近有什么古怪?刚好练成元神一重天了,他想元神外放出来查探一下。突然前方吹来一阵风,牧方野打了个哆嗦,觉得浑身一凉。妈的,他终于知道怪在哪里了,原来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走在路上。还好这里是大陆边缘,没什么人,不然就尴尬了。自己在孤星戒中十五年,从出身时就没有衣物,牧方野都习惯裸奔了。
当下捂住裆部跑进不远的小树林中随便弄了几片大的叶子,粗糙地遮挡了下,就向大陆中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在茅屋后注视着他。
牧方野穿着一身草衣,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一座城池出现在视野中。这座边缘小城上面挂着一个牌子,有着“十三火城”四字,已经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每一个经过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牧方野并不理会那些怪异的目光,径直走进城中。现在的他对于这片大陆的了解就像白纸一样,急需要加入一个宗门,先作为栖身之地。嗯,还得先弄点这个大陆的货币,换一套衣服。
不知道为何,牧方野对天地元气的感应特别灵敏。他感觉到城中有一股很强的灵气,凝而不散。便不由自主地朝那里走去。
这里人群渐渐变多起来,各种各样的摊位占据了大块地方。有着穿着统一宗门服饰的人在其间走着。
他随便找个路人问了一下,“兄弟,这个宗门是什么宗门,怎么进去啊?”
“那是离火宗门的人,看见这十三火城了没有,只是离火宗的分城而已。以你这样的年纪,我估计你灵气都还没修炼出来吧?要想进离火宗,最起码也要可以灵气外放。进去了也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如果你想试一下,你可以往左拐,在那些摊位的尽头,就是离火门招收弟子的地方了。”
“好的,谢谢大哥!”牧方野照着他说的走,过了一会儿,那些摊位果然就没有了。有的是一扇大门,有很多人在排着队。门前有两个穿着离火门服饰的弟子在主持着,发着号牌。门中央则有一个魁梧男子拿着一个珠子让测试的人放在手中。
“新来的要测试去拿号牌。”牧方野也去拿了一个号牌,是六十六号。
测试很快,每个人一握那颗珠子,松开后珠子上会有数字,是一的就通过,站在门口三人旁边。是零的就淘汰。
然而一天这么多测试的人中,也不过寥寥几人可以罢了。只有一个小孩通过了,其他的都是成年人和一个老头子。通过的人欢呼雀跃,那个老头子更是泪流满面,激动地喃喃自语道:“五年了,修炼五年了,我终于可以进离火门中了。”
终于轮到了牧方野,魁梧男子将珠子递到牧方野的面前,示意牧方野将手贴上去。
牧方野将手放上去的一瞬间,那颗珠子的数字爆升,一直升到三,最后爆炸开来。
三名离火门之人都愣住了,周围人也看不懂情况。这时门中间那魁梧男子最先反应过来,对着另外两人道:“你们继续,我先招待这位小兄弟。”不由分说地拉过牧方野就向门中走去。
牧方野也吓了一跳,身上的草衣被一拉之下差点掉下去。
一进入门中,一股比外界浓郁的天地元气包围住了他。那男子拿出一个盘子似的东西,能站上四五人,拉着牧方野站了上去。随即那个盘子飞速地向前掠去。
一路风景变幻,还不等牧方野反应过来,男子就拉着牧方野到了一个炙热的大厅之中。
此刻大厅上方有两个老者正在交谈。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看见了衣不蔽体的牧方野,对着魁梧男子横眉斥道:“梧凡,不是说了我与上使大人正在交谈,任何人不许打扰,你为何闯进来?”
魁梧男子语无伦次道:“城,城主大人恕罪,低阶测灵珠爆炸了!”
老头不耐烦道:“我们在商谈门中大事,你先……等等,你说什么?测灵珠爆炸了?”老头认真地打量起衣不蔽体的牧方野,两眼放光。
牧方野紧张起来,所谓测灵珠多半是个测试天赋或实力的珠子,自己在孤星戒中待了十五年,将第一层的天材地宝都吸收光了,丹田修炼到了第一重天后期。这恐怕便是那所谓测灵珠爆炸的原因,也不知是福是祸。
魁梧男子,即梧凡十分激动:“是的城主,这是我们十三火城的福音啊!”
这时那个城主口中的“上使”饶有兴趣地看向牧方野,拿出一个比之前的大一号的珠子给他,“孩子你试一下这个。”
此人被称为上使,明显身份尊贵,年级虽然大,却面色红润,丝毫不显苍老,可能因为多年浸淫于火元气中,满头红发飘飘,似乎平易近人。
牧方野不敢违抗,拿过珠子。这时珠子从四一路飙升到六,最后竟然又爆开来。
上使这时也惊呆了,随即哈哈一笑,丝毫不嫌弃牧方野的一身草衣,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牧方野知道机会来了,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我叫牧方野,洗兵牧马的牧,方天画戟的方,坚壁清野的野。我是一个孤儿,被城外的老猎户收养,与他相依为命,但他去世了,我便出来闯荡。”
此刻那城主和梧凡在一旁欲言又止,上使回过头对他们道:“好了,这个孩子我收下了,我也不白白抢你一个天才,在大比之时,我会助十三火城一臂之力。”
山羊胡子城主面色一喜,“谢上使大人!”他有这个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留不下这个小孩,还不如借他再牟取一些利益。
上使转过头对牧方野道:“孩子我也不瞒你,你的资质上乘,今后会有很多人向你抛出橄榄枝,会有各种各样的诱惑,也许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但老夫一生未曾收徒,也没有子嗣,你可愿拜入老夫座下,为我第三主城之人?我一定全力培养你。”
牧方野犹豫了,他犹豫不为别的,是怕害死这个所谓上使,自己可是天煞孤星。但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只能在这个大陆边缘的小城中发展,而他早已立志要站在大陆巅峰等候天路,必须得有一个强力的踏板给他。至于这上使,入他门下之后尽量少与他相处吧,想必可以避免飞来横祸。
当下点点头,答应了上使。
“哈哈,好,老夫名为霍乾,是五行宗离火门第三城主。今后你便是我门下之人,你是老夫的第一个弟子也是最后一个弟子。”
牧方野单膝跪下,“拜见师尊!”
霍乾满意地笑了笑,“方野,此间事已了,随我回城,今后那里便是你新的家了!”
家?牧方野愣了一下,心中隐隐被触动了。
霍乾向十三火城的人道别了一下,在“恭送上使大人”的声音中,带着牧方野离开。
飞了一段后,霍乾拿出一套离火门弟子服饰让牧方野换上,又凭空拿出一个散发着火元气的小舟,在牧方野惊讶的目光下,小舟渐渐变大,恰好能容两人。
“方野,此乃火云舟,是我离火门的赶路秘宝,里面封印着一个聚元阵,可以聚集天地灵气。在赶路之时可以修炼。还有各种奇异的功能,今后你便会知道。你也是一个可怜人,从小没了父母,抚养你的猎户也死了,今后我的洞府便是你的新家了,我就是你的亲人了。”霍乾的话语在空中也在牧方野的心中激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