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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怨雷霆

平常凄清无比的剑冢古城一下子冒了这么多狂人出来,还真是有些热闹。但是,热闹之外,那些狂人却有着痛苦的一面。他们固然抓人是为了充饥,但他们对于饥饿的敏感程度却是普通人的十倍。这就是说,当他们饿极了,变会同性相食。那是为了生存所做出的唯一的选择,没有意识的参与。他们原本,也是人。可为了食物,便变得如此疯狂。

是谁发明了这种毒,让感染上的人互相传播,他想毁灭人类吗?

廖刿一直想着,一定要找到方法,找到适合每个人的方法,履行他曾答应过的事情——救出所有狂人,让他们全部恢复原样。而现在,他还不能死。他说,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

刚才的霍恩仇为什么会失去理智?是因为小七的离去,还是因为体内的蛊在作怪,或是真的失去了刺杀皇太极的机会而痛苦?没有人能解读他的内心,甚至是他自己。

待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廖刿与杜峤敌视着。纵观全局,薛凌志等人已经离开,雷雨、罗宪、戴长魂三人已被杀死,由狂人尸体集成的八卦阵内,仅仅剩下以杜峤为首的众起义军,楚仝、廖寻天、霍恩仇为首的三大后金政府组织,和原皇太极身边的护卫。霍恩仇一直寻找着皇太极可能逃走的通道,然而并没有什么线索。难怪皇太极即使同样被狂人围住,却仍然镇定自若。

不过,这个八卦阵似乎并不稳定,也许下一个时刻,便会被外层的狂人突破。没有衣歌的气圈,很难掩藏住人的气味,如何逃走,便成了下一个难题。

“廖刿,别管闲事了,我们不该对这个人产生兴趣。”霍恩仇对廖刿说道,同时又看了一眼杜峤,“纵使这个‘剑神’杀了你的师父。”

楚仝在廖刿身后,也没有说话,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可惜,这个人,是我一生都想挑战的人。”

廖思雪突然走上前,直视廖刿道:“那你一生还要挑战多少人呢?”

“他一个就够了。”

“你今天会这样想,那以后也许还会杀了我,甚至对你来说更重要的人。”廖思雪直视廖刿道。不过廖刿的身高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让廖思雪不得不将头微微抬起说话。

“二姐,我知道你是替他说话。我承认,杜峤曾教过我一些武功,也让我苦练一年才得以有了今天的成果。纵使如此,我的恩师米霍夫也是倾囊相授,待我如子又施以最严厉的训练,我与他之间的羁绊却被杜峤一剑斩断,既已立下誓言为师父报仇,纵使向杜峤请教也不可违背自己的本心。我也长大了,也懂得了什么是男人,这一次我是以男子汉的方式向杜峤挑战,而不是以曾经不顾一切的、任性的、没有理智的态度。二姐虽然懂读心术,但是真正男人的本心,你却无法理解。”廖刿紧紧地盯住二姐说道。

杜峤点了点头,笑了一下,廖思雪刚要出言,却被杜峤拦住。

“天下第一会接收每一个挑战者的挑战,而且我会给对手以足够的尊重。你修炼了这么多年,也算遇到了不少苦难了,你有了使命感,我也就不能当你是个孩子了。”

“可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那件事做完之前,我不会死。所以说,这一次与你较量,我也不会死。”

楚仝嘴角稍微向上一斜,笑道:“这个时代,像你一样的热血青年可不多见。要我帮你吗?”

“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其他事不用你操心。”廖刿回答道。

“真是好兄弟,可谢谢你了。”楚仝笑道。

……

香魂怒气的对碰,令内心恐惧之人向后撤了几步,留出了足够的空间让他二人对战。这时候,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二人身上,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只不过,大家普遍相信,一定是杜峤剑术更胜一筹。

廖寻天悄悄对父亲怨道:“廖刿竟然敢挑战剑神?这不是找死吗?现在也不想着离开这里的方法,只顾着打架。”

廖流江正穿着黑衣,尽可能地不让人认出他来,侧着身说道:“你四弟若不是有什么目的来到这里,便不会拔出剑了。”

“你回去帮他是吗?”廖寻天问道。

“看情况吧。”廖流江叹了口气,因为他自知不敌杜峤。这时候突然察觉到另一股强大的怒气,便问廖寻天:“你可知道那‘楚仝’的实力?”

“他便是四弟童年时的生死之交——柳云之。当年是他把我拉入这组织,并让我成了今天的位置。仅仅凭感觉,我觉得他真的……深不可测。”廖寻天叹道,之后便将目光扫向了廖刿。

“呵呵,我还记得刿儿还找我要过银子,帮他解决了不少生活上的难关呢。”

廖刿上身的衣物早已是破旧不堪,现在没了三哥的装甲护体,不习惯不说,还危险了三分。

没关系,他说他本人比钢甲更坚硬。

突然,廖刿左手把住流殇,右手秉住雪走,一招“青蛇悬落”直朝杜峤攻去,杜峤见状,冷笑一声,心想无需拔剑便可接住这简单的一招,便斜着剑鞘一挡,谁知廖刿这招仅仅是佯攻,这时又借着修炼来的轻功直冲到杜峤身后,又是一招“声东击西”,但又被杜峤持剑鞘挡住。

“再不拔剑,你会输的。”

“打败你,也许不需要拔剑。”

廖刿又一招“神龙摆尾”,只见双剑回旋着朝杜峤不断冲击,杜峤连撤几步,这才感受到流殇剑的威力。只见廖刿又一招“山崩落”,正是一年前从自己身上学来的一招,现在竟还给了自己。杜峤再持剑一挡,这时,雪走、流殇一齐冲到聚魔剑鞘上,剑的威力突然朝四周扩散开来,周围所有人又被震退,杜峤不禁惊叹:这孩子这么短时间的成长超乎自己想象。

杜峤的剑鞘被砍断了,聚魔剑也便探出了头来,廖刿向后一撤,冷笑道:“鬼影聚魔,终于露面了。”

一旁的廖流江一直看着廖刿,面容满是喜色,心想刿儿竟然成长那么快。

这时,杜峤一招拔刀斩,一道剑影突袭廖刿,廖刿一跃闪过,同时又借轻功翻了个身。同时,廖刿持雪走与流殇突然一招突袭,杜峤也突然使起了幻影剑术的第三式——幻别离伤,只见四周空气仿佛都变了个颜色,突然无比凄冷,廖流江暗叹不妙,正要上前,却见得廖刿也施展起了幻影剑术,正是当年鬼阴山上杜峤用来斩杀狼群的那一招,两招对碰,威力又是十分强大,这攻击的速度之快让众人几乎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只听得剑不断相碰的声音,每道声音发出之后,同时又伴随着极强的威力。这下,连廖流江都不知道该怎么帮廖刿了。

几回合下来,两人停下了这一招,纷纷后撤了几步,这时,只见廖刿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而杜峤却是未伤一厘,连衣服上一个小口子都没蹭到。

“真是厉害,只见过一遍我用的招数,便全部学会了。”杜峤笑道,“只可惜这仅仅是模仿而已,真正的剑客,是有属于自己的剑术的。”

廖刿喘了口气,拭去嘴角的血,无意识地看了看天空。这时候,他突然释放了冰极气场——正是在雪山上修炼而成的,廖刿以前将周围相对较冷的空气化作内力。这下子,周围缓缓变得更闷热了起来。看着天空中缓缓集聚的乌云,廖刿便笑了一下。

这一刻,霍恩仇似乎想到了什么,细细一分析,便自言自语笑道:“这家伙挺聪明的。”

杜峤注意到廖刿的小动作,趁机看了看天空中的乌云,却不知一会儿会有什么发生,也不知道廖思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廖刿,你已渐渐处在下风,再打下去,你绝对不会赢的。”杜峤冷冷地说道。

“这种事,谁知道结局是什么样呢?”廖刿也是冷笑。刚才自己使出的剑术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亏得廖刿的这一能力,刚才面对杜峤的第三式才不至于受重伤。

杜峤稳住了手中的剑,似乎变得认真了起来。

“捕风捉影。”

这瞬间,廖刿向前大步一踏,几道斩击与杜峤的聚魔剑相撞,而这几招力度不强,似佯攻又似下一刻会强攻,不过凭杜峤的临阵经验,这点花招奈何不了他。

“下雨了?杜峤心里想着,却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

廖刿呵的一声,抓紧流殇不断砍向杜峤,而聚魔剑也不断与流殇相撞,这时候,天空中的乌云突然变浓,雨也下的越来越大。

杜峤旋了一剑,猛地向上一挑,廖刿心中一惊,忙抓住一片雪向后一撤,却被杜峤又砍中了一剑,划伤了右臂。杜峤又冲上前,几道斩击下去,廖刿却只能用力阻挡,一不小心,又被杜峤踢了一脚,飞出了几丈之远。

廖刿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到了杜峤一招“空穴飞剑”直冲向自己的胸口,宛如一条巨大青龙。廖刿暗叹不妙,却在这时,廖流江持剑冲了上来,一招“黑马斜天”打歪了那招“空穴飞剑”,杜峤急忙收招,后撤了几步,便稳了下来。

“廖流江,你还是露面了。”杜峤冷冷的说道。

廖思雪见状,连忙走上前来,叹道:“爹……您不该现身的。”

“儿女有难,做爹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廖流江说道。

杜峤瞧了一眼廖流江,说道:“你当年答应过我不再涉及江湖,今日违约了,该怎么办?”

廖思雪心中苦道:“爹……你这一现身,会给杜峤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啊……”

廖刿心里一惊,因为爹一出现,便打乱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尽管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这是我与杜峤的战斗,爹别插手。”廖刿怨道。

廖寻天突然走过来,对廖刿怒道:“你住口!不许这样对爹说话!”

廖流江瞥了他一眼示意退下,进而注意到杜峤的杀意并没有那么强烈,便叹道:“果然还是老了,这种攻击,凭我的儿子怎么会闪不开呢?”说完便笑了一下。

廖刿听后一喜,因为这时自己长大之后,父亲的第一句赞许。

“爹,这场战斗属于我,请您先去一旁,看完我的战斗。”廖刿坚定地说道。

廖流江满足的点了点头,右手突然竖起了大拇指,廖刿心中又是一喜,也早已忘记了身上的几处伤痕所带来的疼痛。而这一幕,廖寻天看在眼里,妒在心里。

待几人退下后,阵法中心又只剩下了杜峤与廖刿。

廖流江轻轻对寻天说道:“别嫉妒你弟弟,也别打他的主意。”

“孩儿不敢。”廖寻天叹道,“刚才仅仅是担心他罢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廖流江假怒道,“一会儿别让杜峤输的太难看就好了。”

“什么?”廖寻天惊道,“四弟……会赢?爹是凭他自信的眼神中看出来的吗?”

“可别小瞧一个人的眼神,你四弟强于你不在武功,而在于他比你更自信。只凭这个,我就相信,他会赢,而且天下第一的梦想,也离他不远了。”廖流江笑道。

……

廖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握紧了双剑,看着天空中已集聚浓厚的乌云,也享受着从天空中落下的雨水。

“杜大哥,你有过失败吗?”杜峤突然问道。

听着他的一句“大哥”,杜峤心中似乎惊了一下。

“每个人都会有失败。”杜峤答道,“你的意思是,今天我会输,是吗?”

此时,天空“轰隆”一声,那是一道雷从空中劈过。

廖刿却笑道:“我是在说,下一刻,我们俩各自会做出一个选择,从而引导着我们的命运。”

杜峤没有说话,此刻,连呼吸都放的很微弱。

廖刿收起了雪走剑,向空中踏了几步,大概有几丈之高,握紧流殇剑,从空中俯冲,朝杜峤飞刺而去,杜峤亦握紧了鬼影——聚魔剑,接住了那招,此刻剑尖相对,是内力的对碰,四周变得越来越热,仿佛着火了一般。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头顶上百丈的乌云中的闪电即将迸出,此刻,与师父曾对话的回忆却出现在廖刿的脑海中。

……

“师父,您这么爱惜鬼影剑,那这有过什么历史吗?”廖刿问米霍夫道。

那是数年之前,当时的剑铭武馆,廖刿向师父的请教。

“相传很多年前,当时的大剑豪曾用鬼影剑与别人对决,却无意中招来了闪电,也许是剑中的灵力升到空中引来了乌云。不过这仅仅是传说罢了。”米霍夫笑道。

“当时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好像当时天下有三把鬼影,大剑豪与他的师弟双剑合璧,与对方抢去的鬼影剑剑尖相撞,这时云层破裂,雷突然劈下。”

……

剑冢又发生了与当年相同的场景,不过现在是流殇与聚魔剑的相撞,但这两把剑均是由鬼影附灵之后的剑。也许真的是灵力,引来了天空中的雷电。

廖刿借力反冲上天,拔出了雪走剑,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云层中的电力,他已离地面十丈之高,仿佛踩着空气才得以摔不下去。

杜峤第一次面带着惶恐:廖刿,他竟然能利用雷电……难道说,他是“神”吗?

空中的廖刿突然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敢触碰雷电的,就连阵外的狂人都对他有些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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