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济州,却是一片狼藉,似乎这战争才刚打完。城内正部署工事,闭城不开。城外三里,布满了极风的军队。在这城外,死的百姓数量远远超过了军队,战争的残酷令人无奈而心痛。而他们的身上,却无被砍伤的痕迹,大多数,都是饿死的。
“盈儿,现在城门是关着的,想进去的话恐怕有些复杂。万一被认成敌军,可就麻烦了。”廖刿说道。
“我有父亲给我的贵族令,没人挡得住我。”
廖刿刚想着一些奇特的进城方法,听了盈儿这么说,未免有些失望。
……
快马加鞭,这才奔到了霍恩仇所在的客栈。打开了房门,他正运功疗伤,见到廖刿,面带了些许的紫色,腹语说道:“廖刿回来了啊。”
盈儿见状,环顾了四周,见到另几个人,却不知是谁在说话。
“廖刿,这是大戒,你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带过来了,而且在没有我的允许之下。”霍恩仇低声道,“此人,还是贵族人士。”
“这是我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也算是报答了知遇之恩。以后我们互不亏欠。”廖刿说着,便拿出来了一粒药丸,“这是给小七的解药,吃下去,再有人给她运功,她就能恢复了。”
“老大,别相信他,这或许是毒药!”楚远山怒道。
“你是不相信我会从后金政府研究室里活着出来。”廖刿叹了口气。
“对不起,多年的疑心病。兴许,你被敌人收买了。”
几日未见,楚远山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不,他的话语中没有疑虑,我相信他。”聂鸣说完,便接过了解药,给小七服了下去,并运功驱毒。
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廖刿!你所说的大事,就是来救一个女人吗?”盈儿怒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样的?”
霍恩仇瞧了她一眼,说道:“样貌确实不错,这个人便是你的未婚妻,是吧?”
廖刿心头一振,回过头来才发现盈儿已经愤怒地跑了出去,廖刿即刻别了霍恩仇与众人,出门去追盈儿。
“盈儿!你慢点!”廖刿的心中有些慌乱,眼前这个女人的背影,似乎又给了廖刿一个沉重的打击。不过廖刿轻功好,总算追上了她。
“傻瓜,三更半夜哭的话,多不好?”廖刿笑道。
“你怎么这样!我冒着生命危险陪你到这里,就是为了救一个女人吗?”盈儿哭道,廖刿刚想伸手拭去她眼上的眼泪,却被盈儿一巴掌拍开。
“好吧,怪我事先没说清楚,别怪我了,好吗?”廖刿安慰她道,“我的错,怪我。”
“那你不许跟她说话!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好!不哭了好吗?”
“你发誓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盈儿又撒娇道。
廖刿听后,笑了一笑,背过了身,不说话。
盈儿顿时急了,心想廖刿可别受不住自己的小性子,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廖刿便对着天空说道:“今日我廖刿在此起誓,今生今世只爱薛盈儿一个人,如果违背誓言,必要五雷……”盈儿突然抱住了廖刿,故意把额头靠近了廖刿,廖刿心里一热,这才缓过神来,双手抚住她的头发,那么的柔顺,就像在梦中一样。他突然有种欲望,于是他的脸慢慢地靠近,突然他的嘴盖住了盈儿的唇,慢慢的吮吸着,时而用力,时而放松,那是什么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接吻!这种感觉,比在梦里更美,因为是那么的真实。盈儿的脸红着,廖刿压的她都快喘不过来气了,但是他们谁也不愿意先把手放开,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
“老大,小七没事了,药是真的。”客栈内,楚远山对着霍恩仇说道。
小七苏醒,看了看众人,叹了口气:“最近拖累了大家,实在是内疚。”
“小七,你别这么说,虽然你每天只醒一个时辰,但如果没有你的聪明计策,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
“廖刿呢?他替我寻找解药,也受了不少苦吧?”小七问道。
“放心吧,他一切顺利,解药轻松取得。”楚远山冷冷地说道,“大概也没受什么伤。”
这时候,廖刿带着薛盈儿回来了,盈儿一见到小七,就有些气愤,但想起廖刿刚才说过的话,便不再多想。
“她是谁?”小七有些紧张地问道。
“薛盈儿,我未婚妻。”廖刿说道。
小七听后,眉头微微一皱,点了点头:“薛府的千金,竟然也会来这里。”转而对着霍恩仇问道:“老大的毒怎么样了?”
廖刿一惊,问聂鸣:“他中毒了?”
“说来惭愧,那日与上官应正面交锋,老大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聂鸣叹道。
“现在就差老大的毒完全祛除,就能把上官应给杀了。”小七愤愤而道。
“上官应大概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而他最近正在宣扬两日结束战争,并正在摆庆功宴。”楚远山道出情报。
天快亮了,济州城内的守卫兵仍然不敢懈怠,每日仅仅睡两个时辰,轮流值班,城墙也已经破旧不堪了。说起来,济州是通往四方的咽喉要道,攻破了济州,相当于攻破了大明的半壁江山。满清早已南下,这让每个人都觉得,明朝已经是国运衰微了。
“我去吧。”廖刿说道,“去取极风的人头,结束这场战争。”
“还是得我去。”楚远山当仁不让,“老大的意思,一直都想让我去,不是吗?”
聂鸣叹道:“你们都走的话,我一个人没把握保护好老大。”
霍恩仇皱着眉头,说道:“让他们都去吧,上官应暂时不敢来犯,他现在既然已经放话,便是在全心投入战斗,这个人虽然奸诈,但说的话绝对会做到。不过,极风身旁高手如云,一定小心。”
“刿哥……”盈儿担心道,“我也……”
“盈儿,你留在这里吧,我一定活着回来。”
……
待廖刿离去,小七主动走到盈儿旁边搭话,问道:“你没有对我态度不好吧?”
盈儿相视一笑,见她眼神中并没有半分邪气,便答道:“不用多虑。”
小七又笑道:“那个……廖刿帮我带解药,完全是出于政治原因,请不用担心。我对廖刿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对我也是一样的。”
“你身边这位男的,看不见吗?”盈儿指了指聂鸣。
“世间所有的姿色,对我而言都是虚无。但我知道,小七的性格善良,她人长得也一定好看。”
盈儿对着聂鸣说道:“这女孩长得非常好看。”
小七笑道:“谢谢夸奖。”话音刚落,便转过了身,面色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她说不清,对这个女人,是该敬重,还是冷战。
……
“楚大哥?”
“嗯,那时候……多有得罪,莫要见怪。”
“我不是说这个。你可还记得,你的义弟——楚仝吗?”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老大让我忘记一切。”楚远山瞧了瞧廖刿,又道:“你认识他?”
“他原本就在济州城,只不过从来不透露自己的姓名。”廖刿说道,“但是莱州也有一个楚仝,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楚仝也是政府的人,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果不其然,这件事与政府有关。
“你还没说我义弟如何了?”
“放心吧,他有好的人缘,饿不死的。”
“苦了他了啊,在这乱世……”
眼前一片荒地,无人打扫战场,血流成河,凄惨无比,近一半的人都被感染了狂人毒,济州城能坚持到现在也大概是由于上官应的实力,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不过,他与霍恩仇,是政敌。
“老大他……”楚远山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想杀了我。”
“什么?”廖刿惊奇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你多虑了吧?老大还算一个挺正直的人吧。”
“呵呵……希望如此吧。任何人都是老大的一颗棋子。如果不是难么重要了,留在组织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你们组织之间,就这样不互相信任吗?”
“不说了,五更了,快去把极风的头取下来,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如果你想要这份功劳,我绝对不与你争。”楚远山叹道,又拍了拍马匹,说道,“只有动物,在这乱世,是无辜的。”
廖刿瞧了瞧他,心中想着,这个人虽然长相五大三粗,却心思细腻,对待任何人都没有怨言,他那条断了的手臂,也许就是因组织而断的吧。也许霍恩仇真的不需要他了,但他总会把一切事情做到最好。
……
客栈房内,店主早已离去,只留下了一些可以久置的事物,在霍恩仇驱毒的时间内,聂鸣就坐在他的身边,为他护法。门外稍微有点脚步声,便会入了他的耳朵。
厨房,小七与盈儿做着菜,互相不看对方一眼。
“你的刀功如何?”小七问道。
盈儿笑了一下,说道:“嗯,切菜还可以。”
小七听后,将菜刀往板子上一磕,只见那土豆便被弹起,又被小七用刀面弹给了薛盈儿,盈儿听见声音,持着菜刀在空中划了几下,停下了,落在桌子上,笑道:“我爹从大内御厨那学了几招,也就被我学会了。”
小七点了点头,拿起锅炉开大了火便烧起了菜,盈儿见状,配好配料,笑道:“做菜可别急,别坏了这菜的味道。”
“我做了那么久的菜,还没听说过人的脾气会把菜给怎么着了。”
盈儿不说话了,她怕这样冷言冷语下去,会在刿哥回来之前生出什么事端。
“说实在的,我挺不希望你发现我们的踪迹的,因为我们的政治身份,是敌人。”
“嗯。”
“喂!你很不礼貌啊!我说话你连哼都不哼一下!”小七怨道,“大家小姐就这么看不起别人吗?”
盈儿面无表情,答道:“没什么可说的。”
“听你那语气,是在向我挑衅吗?”小七怒道。
盈儿终于抬起头,怒视小七,说道:“要不是刿哥,我怎么会留在这种鬼地方?”
此时,聂鸣听到了吵闹声,突然出现在了厨房,制止道:“住手。”
“瞎子还来插手女人间的战斗?”盈儿冷笑道,说着将菜刀置于板上,菜即滑到锅中,“这女人的脾气真像这锅里的温度,说热就热。”
小七走上前怒道:“你说谁是瞎子啊?再说一遍试试看?”
盈儿见小七准备拔剑,又冷笑道:“在我面前也敢拔剑?不自量力!”顿时,帝王的怒气全开,气场充满了厨房,小七突然被震退几步,聂鸣听见了声音,将她扶住。
“这是什么……”小七有些恐惧,却听聂鸣叹道:“这……好强的气场。”
“小七小心!”听见窗外一道镖声,聂鸣立刻替小七用身体挡住,正中了心脏的位置,顿时,聂鸣口吐鲜血,四肢停止了运作,没了声音。
盈儿一惊,她注意到了那个镖,心想是四护法炎夏,这下自己怎样肆无忌惮都无所谓了。
“薛盈儿!你好狠的心!”
盈儿瞧了他一眼,答道:“是我干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七将聂鸣扶在地上,眼中浸湿了泪水,拔出剑便朝着薛盈儿杀了过来,盈儿一香魂剑反击,仅仅两招,小七便被香魂剑的神力给惊退,心想这剑果然不简单,只好后退,想凭老大做主。
盈儿见到小七跑了出去,便仔细查看了聂鸣的尸体,再看伤口,才发现放招的人并不是炎夏,虽然有些相似之处,可盈儿对自己家的人都了如指掌,刚才自己说的那些气话,似乎都让她失去了理智。
小七找到了霍恩仇,哭道:“老大……那贱人杀了聂鸣!”
霍恩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才收了功。好像若非他亲眼所见,他是不会相信的。
到了厨房,他将聂鸣扶起,见到了伤口,直破心脏,便对着小七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快点收拾东西离开。”
小七哭道:“要替聂鸣报仇啊!”
“我的命令是:把他带走。”霍恩仇冷怒道。
小七怒视了一眼薛盈儿,背起了聂鸣,跟着霍恩仇走了出去,又听霍恩仇对着盈儿道:“薛姑娘,你也快走吧,一会儿上官应就该来了。”
小七连忙对着霍恩仇问道:“老大!为什么要告诉她?”
盈儿瞧了一眼霍恩仇,仿佛看见了无尽的深渊,她似乎意识到,聂鸣这个人的死,与霍恩仇脱不了干系。
“嗯。”
小七紧跟着霍恩仇出了门,盈儿在后面站着,呆了一会了,突然非常想念廖刿。
……
“有人闯营!快拦住他!”
来者正是楚远山,一把黑鹏凶恶无比,直奔极风的大营,敌军将士还未起床,而哨兵刚朝着四方喊出声音,就被廖刿削下了脑袋。
极风听见了声音,立刻身着了战甲,怒道:“就两个人?抓活的!”
他出帐现在观望台,待四周火把点燃,才见到了远处的营帐外早已乱成一团,而火势很快朝着四周弥漫开来,同时一人持着刀朝着自己的方向杀了过来,而另一人则在空中行走!也两人同时杀出一条血路,真是万夫不挡!
“那人是谁?”极风问手下道。
“楚远山。”
“我是问空中飞的!”
“不认得……”
却见廖刿发现了这个方向,运着气,踏着轻功跃了几步奔了过来,极风大惊道:“快放箭!射死他!”
“会射中我们自己人的!”
又见楚远山离自己也越来越近,便又下令道:“陆上行走的那个,用盾牌挤他!先把他困住!”
喊杀声中,廖刿与楚远山丝毫听不见极风下的命令,也不懂敌军的旗语,再看这阵势,廖刿暗叹不妙,欲去救楚远山,却发现极风手持弓箭早已瞄准了自己,从空中落下的话,是一定躲不开的。箭矢射出,廖刿又叹不妙,但这箭速度极快,早已冲到了自己的胸前,廖刿瞬间便被击中,飞了好远。落地时,又撞飞了不少将士,那期间,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伤痛,便暗自惊喜这防具竟然如此坚硬。
楚远山虽愈战愈勇,但体力早已不支,任凭周围盾牌围撞,自己也抵挡不住,连吐了几口鲜血,面目狰狞,一招“水淹七军”的刀法,砍飞了周围的人,喘着粗气,又见另一波又充上,没完没了,便用身体朝着其中一个人撞了过去,这独臂大侠丝毫不畏惧眼前人数众多,反而有种宁战死沙场的乐意。
楚远山见到廖刿倒了地,连忙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见到有几个人用枪来刺,一刀反弹回去,算是救了廖刿一命,又将他扶起。
“看来不太好对付啊……从这里逃出去,有点难呢。”楚远山笑了笑,一点也不紧张,反而一股如释重负的样子。
“我可不能看你一个人送死,而且我会把你带回去。”廖刿也笑道。
“老大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我也可以。”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证明这个?”
一群人又持盾围攻。而廖刿刚无意地把了一下楚远山的脉相,感觉到他早已身心俱疲了,定是被这阵势所攻,便猛地突然拔出流殇剑一道穿刺,从众多人中开了一个口子,拉起楚远山便朝着前面奔去,让那些盾牌阵落了个空。
“报!下雨了!”
极风接到情报,心里一慌,心想此时并非雨季,哪里来的雨?而这样损耗兵力只为擒住两个人,定使军心大乱,便亲自披上战甲杀出营去,从高台一跃而下,手中一道气功直冲廖刿,楚远山见状,手持黑鹏刀一道斩击,直冲破那道气功,却未见极风另一只手持一把钢枪,连射出了几发子弹。他本人也没太注意黑鹏斩击的力度,被击中时才发现有多强,而自己的左臂瞬间就被斩击砍断;子弹穿梭在雨滴中,正中楚远山的心脏!而击中了廖刿的那发,正中了他的衣甲,而这震力却比刚才射出的那箭又强了几倍,也让廖刿吐了几口鲜血。
顿时,天空雷声骤下,雨也越下越大,廖刿也才发觉楚远山没了呼吸,刚才的那斩击竟然用尽了楚远山最后一点力气,而黑鹏也随着主人的意志撞向极风。他的战甲再坚硬,也抵不过黑鹏的冲击力。
廖刿缓缓站了起来,见到周围的人对自己有些恐惧,似乎是对自己竟然被射了一箭,又被射了一枪以后还几乎毫发未损的惊奇。
极风抚住伤口,痛苦的站在了高台上,大喊道:“杀了他!再给他们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