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辽朝四殿下夏明奕?”沈琴操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像是在质疑,但更多的是仇恨。
“区区一枚玉牌,你便断定凶手是我四哥,那我大辽的威严何在?”夏明泓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换了种语气。
“你大辽朝威严与我们何干?更何况,证据确凿!”她冷笑着望向云胤杉。
“这玉牌你从何处得来?你又怎么证明这不是你从四哥那偷来的?”夏明泓十分镇定,向沈琴操步步紧逼:“方才可是你与她单独在外?如此说来嫌疑最大的人是你,堂堂大辽四殿下怎容你一宫婢如此污蔑?”
夏明泓声厉俱厉,气场十足。
沈琴操不由自主退了半步,面上却神情自若:“方才其他人都做女红去了,自然就我们二人独处。”
惊而不惧,倒是好胆色。
云胤杉脸上仍是他们初见时那般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的声音清朗好听,却与此时的气氛格格不入:“十六殿下说得很有道理,一枚玉牌自然不能证明什么,三位还是随本将军前往千刑司调查清楚罢。”
“云将军何必跟她们客气,将她们直接绑去千刑司问罪便是。”夏明泓极不耐烦地嚷嚷着。
云胤杉身后的侍卫二话不说立即将沈雨尘等人五花大绑,带了出去。
无论她们如何叫喊挣扎,都始终挣不开束缚,只能眼睁地看着自己离东湘园越来越远。
风远远吹来,将她们所有的声音四下里吹散开去…
此时东湘园只剩了夏明泓与云胤杉二人。
天色沉沉地黑,连月光都被夜云遮住了。云层压将下来,预示着不久后将要来临的大雨…
云胤杉瞥了一眼血泊中面色如纸的沈习施,惨笑道:“十六爷未免太过心急。”
“怕只怕有人比我们更心急。”
“可爷明知贼人会动手,为何…为何不出手相救?”
听到这句,夏明泓停留在沈习施胸口那把长剑剑柄上的手猛的一颤。原本舒展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他抽出插在沈习施胸口的长剑,掏出锦布细细擦拭:“这剑,本王拿回去看看,有情况再知会你。”
……
皇城另一边…
沈雨尘、沈琴操和沈云歆三人被侍卫押着穿过漆黑且冗长的宫道,宫道中仿佛有风,又仿佛有烛光…更多的是惶恐和焦虑。
沈雨尘望着宫道两旁随风低伏的草木,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疼痛让她清醒。她心里明白,宫道的尽头,是不可预知的命运,她们之中必须要有人挣脱出去,即使希望渺茫。
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却是自己。
沈云歆和沈琴操趁侍卫松懈之时同时缠住了看守沈雨尘侍卫。
“跑!”她们二人几乎同时发声。
沈雨尘不敢犹豫也不敢回头。
她在漆黑宫道里拼命奔跑,她的眼睛被寒风刺得生疼,她听见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听见了倾盆大雨霎时间落下的声音。
命运是条过于湍急的河,你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触礁。她们的命运就在一夜之间触礁了。
沈雨尘知道自己要去哪。
雨夜中,依稀能见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身影在皇城的宫道之间奔跑着,良久之后停在了一处连接宫道的门前。
一道闪电刺破长空,照亮了宫门牌匾上的几个大字——长乐门,这是通往东宫的必经之门。她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当夏明奕被门外的争吵声闹醒,不耐烦地推开门时。贴身侍卫凌腾撑着伞匆忙来到他面前。
“爷…”凌腾想说明些什么,却因为夏明奕的一个手势噤了声。
夏明奕站在东宫西厢房的房檐下看着一个穿着蓝色宫装的女子,被胖宫女小红推搡着跌进了泥水里。她的脸上身上都是泥垢,只剩下一双清亮的眸子倔强地瞪着周围冷眼旁观的侍卫和小红。如同一只被逼近绝境的小兽。
沈雨尘再一抬眼便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夏明奕,她对着小红那只死拉着自己的胖手狠狠咬了一口。趁他吃痛之际,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束缚奔到夏明奕面前。
一声响雷从皇城上空炸开,闪电发出的白光一瞬间照亮了沈雨尘惨白的脸。
“是你?”夏明奕认出她的脸之后立马就不耐烦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雨尘恶狠狠地盯着他。
“大胆!见了我们爷还不行礼?”小红冲进雨帘重重地推了她一把。
沈雨尘直接跌坐在地上。她什么也没说,慢慢从地上跪起来,在夏明奕面前叩拜三次,额上渗出血来,在苍白的面容上蜿蜒,如红梅怒放。
沈雨尘抬眼正要说话,而后两眼失去了光,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恍惚中却听得耳际忽地出现一个声音呢喃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