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叹了口气,抖了抖手中的密折,又看了几眼:“没想到她在皇帝心中竟然如此重要,为此皇帝都不见哀家了,这密折恐怕是要让朱妃你来交给皇上了。”
朱妃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母后,后宫不得干政,何况此奏折事关边境大事的密折,臣妾更是不能碰,请母后饶了臣妾吧!”
“哀家信你只是想让你将这密折亲手交给皇上,不管他是否做出批示,只要他看了就行,这样就算边境有事,左右两位丞相可以做出大概的应对”言毕,将密折亲自放入了朱妃的手中,当朱妃拿到这份奏折的时候,心中颤了一下,手也有些颤抖,心道即便贵为皇后也不能干政的,如此该如何是好。
缓缓起身,收好了密折,退出长乐宫,回到自己的甘泉宫,望着密折愣愣地出神,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不能完成皇太后的托付,如今皇上不是宿在别处,便是与后宫美人或者宫女厮混,多数时候竟都是跟傅贵人在一起,自己见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君婕妤与水婕妤如今有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子,傅贵人那样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样子,若皇上在她的庆馨堂,自己又如何将密折呈给皇上,前几日便已有太医来报,她如今也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宫中的日子本就不好过,段妃有子嗣,自然无忧,柔福宫的馨嫔无子嗣也在月余前也晋为妃位,这不是因着楚国退兵才晋了位,傅贵人出身在哪儿摆着,自然越不过自己去,可他有皇上撑腰,纵观皇上这半年的言行,别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自己却最清楚。
密折在自己这里已经放了一日,可该如何将密折呈给皇上,而皇上素来与端贵太妃最亲厚,可端贵太妃此刻也不在宫中,十万火急,吩咐人找到了元公公,得知皇上此刻已醉酒,正在自己的寝殿临幸刚瞧上的宫女,这大白天的,朱妃听着元公公含蓄地说着,不免觉得臊得慌,握着手中的密折,在司马誉的寝殿外来来回回走着。
许久,朱妃竟不顾元公公等人的阻拦,推开了寝殿的门,却听见有女子婉转承欢的呻吟,而殿中的却更像是刚厮混过的狼狈,朱妃强压制着心中那股臊得慌的感觉,行至寝榻前双膝跪地,将密折举过头顶,大声说着:“鄂国公八百里加急密折,请皇上御览。”见没有动静,依旧大声呼喊着,却瞥见寝榻的帷幔内丢出了一个枕头:“出去,什么事也别来烦朕。”
自从自己大半个月前因着给司马誉送了次东西,却被临时侍寝外,从哪儿便没再见过司马誉,如今的皇上终日厮混在后宫之中,不问朝政,皆是因自己的好友赫连妤冰之故,他恼她,却不能把她怎么样,他就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朱妃依旧跪着,双手举着密折,此刻她也不怕得罪皇上,哪怕为此丧命也只能认命,继续一遍遍地说着:“鄂国公八百里加急密折,请皇上御览。”
司马誉没办法,从帷幔后露出了头,懒懒地说了一句:“什么了不得密折,赶紧给朕滚出去。”
自从跟了司马誉后,从郕王侧妃到东宫太子府良娣,他从未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知道他不爱自己,可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朱妃心中不免觉得受伤,举着密折,叩头之后,道:“既然皇上不愿意理会国事,臣妾作为后宫妃嫔,本不应该干政,那么就由臣妾念给皇上听。”
司马誉依旧自顾自的与宫女厮混,朱妃用手指划开密折上的封口,正欲开口向司马誉念奏折中的内容,只见奏折上寥寥数语,便说出了赫连夫人的情况,只那一句:赫连夫人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朱妃顿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司马誉见寝榻外没了动静,穿着里衣似醉非醉,带着一身酒气从帷幔后坐了起来,只瞧见朱妃瘫软地跪坐在地上,奏折却摊在地上,向前正欲斥责朱妃,却见奏折上的那句‘赫连夫人危在旦夕,命不久矣’赫然映入自己的眼中。
心中像是被瞬间掏空了一样,心痛原来是这样,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曾想过失去她,将奏折握在手中,仔细看着很怕是自己眼花,用一种难以相信的语气,倒退了几步:“不会的,不会的。”忽又瞥见寝殿中寝榻上的两个美人,用手指着她们:“你们,给朕滚出去,都滚出去。”
宫女哪里见过皇上如此震怒,朱妃此刻才知道,寝榻上竟是两个女子,一声冷笑:“臣妾身为妃嫔,越俎代庖,私窥密折,立即回甘泉宫自我禁足,等候皇上降罪。”言毕,吃力地起身,行至殿门,元公公扶了一把,贴身侍女翠羽将朱妃小心的扶着,这一路,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的甘泉宫。
而边城这边,军医郎中齐聚一堂,将鄂国公在边城府邸的东院会诊着,转眼间已经过了二十日,赫连妤冰的身子从忽冷忽热变成了越来越冷,从最开始的好歹能喝下些汤药,如今更是滴水也灌不进去,今日军医郎中一个个把脉之后都诚惶诚恐得向高承义拱手告辞,只道准备后事这四个字,因为以他们的医术连脉搏也探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