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问,我和薇儿都吃了一惊。
“冰儿,这些事说来复杂的很,你先好生休息,日后再细细与你说,可好?”薇儿姐姐端过药碗放在一旁,柔声劝道。
冰儿姐姐却摇了摇头,更加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我叹了口气,反手将冰儿姐姐的手握住:“冰儿姐姐,二叔确实没有死。”冰儿姐姐的身体一下僵住了,“不是琸儿刻意隐瞒。只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且整个事件还没查到到底是谁的指使,目的是什么。琸儿只能告诉你,林家一直都不太平。如今,更是有人对林家虎视眈眈。戴巧儿的事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她把琳儿姐姐当成护身符、并已经将琳儿姐姐洗脑为她所用的事实已是铁板钉钉的了。”
我看了看冰儿姐姐的脸色,与薇儿姐姐对视一眼确认无误、确定她并没有失常后,我继续说道:“今日之事动静不小。怕是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我们今晚就回林府,以免夜长梦多。日后若是让那些人控制了别院,可就插翅难飞了。”
冰儿姐姐冷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如此。怪不得祐儿今日会如此凌厉。怕是那些人已经在别院安插了人手吧。一有动静,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冰儿姐姐冷静的对上我的眼睛,“琸儿,你去派人盯住之前伺候大姐的那个丫鬟,我担心会出事。”
“冰儿姐姐?”
“那人不老实。派人盯着点吧。大姐糊涂啊。”冰儿姐姐摇了摇头,便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我和薇儿姐姐诧异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想不到林冰儿把事情看的这般透彻,就连二叔的事儿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也发现那个丫鬟不对劲儿。还好事先就让祐哥哥派人盯着了,不然,真会让我们措手不及。
“那冰儿姐姐好生休息吧,也不用收拾东西了,准备出发时琸儿会来找姐姐,姐姐把琸儿的衣裳换上就好。琸儿告退了。”
“嗯,万事小心。”
林冰儿听到房门关上后,才再次睁开了眼睛。泪水无法抑制的流淌下来。琳儿,我们是双胞胎啊!双胞胎天生会有相互感应的,你不知道吗?你这次犯下大错,我本以为你会有所悔改,不再和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搅合在一起,不料你竟然为了保她放弃了回到林府的机会。我感受到来自你那的滚滚恨意,只为了和琸儿较劲吗?你就那么相信那女人说的话吗?可惜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戴巧儿!不然姨母耳后发根处的痣,为什么会不翼而飞?我们的姨母,可能早就死了啊。
琳儿,凭你的聪明才智,怎会看不清?你是如何被蒙蔽了心智,连我都不能劝你回头?
林冰儿的哭声由压抑渐渐变得不可收拾。眼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堕入地狱而无能为力的感觉,赘得人心头难受。
“洺阳啊,你说那个小丫鬟什么时候才把消息放出去啊?都看了她这么久了,怎么还在那儿坐着发呆啊。”
“小庆庆,要有耐心,这丫头估计正在纠结呢,刚才祐儿那招挺狠的,估计被吓蒙了。”
“切,就这胆量还来当卧底?该说她伪装的好呢,还是太傻太天真?”
“嘘,你俩别闹了,有动静。”飞羽打断了洺阳和华庆的斗嘴,认真地盯着树下小屋里那个小丫鬟。
只见那丫鬟从屋里出来后就围着草坪打转,然后将几根青草连根拔起,对折成一半后,拿着编了起来。
“哎,这丫头什么意思啊?”洺阳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就见那几根草叶在灵活的手指中上下翻飞,不一会,就编了一个蚱蜢出来。
“是暗号吗?”洺阳正小声嘀咕,却见那丫鬟将手中的蚱蜢扔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树下。“……什么意思?”
“嘘,看着。”飞羽不耐烦的点了洺阳的哑穴。
洺阳即刻解了穴道,正要发作,就见飞羽指了指下面。
看着刚才那个编好的蚱蜢混入了草坪之中,那丫鬟又拔了草叶,编了两个蚱蜢,同样扔到了树下的草丛里。然后就又走进了屋子里,关上了房门。
“这就完事儿了?”华庆一时有些懵,“难道不是她?只是无聊玩草?”
再看洺阳,已经是黑了脸:“这丫鬟,有点意思啊。草叶,对折,三个蚱蜢,这半夜三更的时间点表达的挺清楚嘛。”
飞羽耳尖一动:“夜一,有什么动静?”
那位被唤为夜一的暗羽成员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回禀主上,那丫鬟进屋之后趴在地上敲了敲地板,节奏是‘咚——咚咚咚——咚咚’,重复了三次,回应为‘咚咚——咚’,仅一次。听声音,有地道在下面。”
洺阳和飞羽听后,脸色凝重起来。“这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华庆问道。
“这是冥幽宫的暗号。意思是,准备行动。”洺阳道。
“冥幽宫?五年前不就已经解散了吗?”华庆惊讶。
“死灰复燃。”洺阳的脸冷了下来,“华庆,你去解决那个丫鬟,找个人顶替她继续传递情报。顺便借你的追踪虫一用。我去找祐儿安排别院部署。”
“夜一,你带上人,跟着追踪虫去找他们信息传递的源头,切不可大意。”飞羽道。
“我们分头行动,尽快汇合。”
“祐哥哥!”
“琸儿和薇儿来啦,冰儿怎么样?”祐哥哥问道。我一进门,看见大哥二哥和小舅舅都在,便先行了个礼。
“冰儿姐姐醒来吃了药,就又睡下了。”
“我和栎儿还打算去看看冰儿,如此,还是等晚上碰面的时候吧。”大哥道。
“祐哥哥,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已经妥当了。只是不知动手的到底是谁的人。”祐哥哥答道。
“暗羽那边也跟去调查了,但现在还没有结果。”师傅说。
“那个丫鬟呢?”
“前几天琸儿不是说还缺个药人么?我把她给你打包带回去啊?”姐姐挑着一缕头发绕来绕去。
“好啊,不过先别弄傻了,我还有话要问她呢。对了,看看她嘴里有没有什么毒药,别自杀了。”我补充道。
“姐姐办事你放心。”
“既然都妥当了,今日,咱们就在二更出发。三更的时候让夜一和易虔带人再走一次,若是遇袭,就抓两个人回来。当然无事更好。”小舅舅开口道。
“那就准备行动吧。通知云靖在府里加强警戒,以防万一。”祐哥哥说道。
于是,就都散了。我拉着薇儿姐姐对着二叔的棺材又哭了一会,装足了样子,等着晚上的行动。
夜一等华庆把丫鬟换走后,将地板上的活板门撬开一个小口子,将手中的追踪虫放了下去。
过了一个时辰后,夜一让那已经穿着丫鬟衣服的药人学着之前那丫鬟的样子,在地板上敲了敲。听着那边有了回应之后,将另一只追踪虫放飞到空中,用口型对身边的人说道:“夜二,跟上去。”
天色昏黄,日落西山。别院里依旧哭声震天。后院的外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快如鬼魅,直接来到了府中一棵大树下,蹲下身去扒拉草丛。没几下就从草丛中拿起了三个精致的草编蚱蜢。那人拿到蚱蜢,便直接飞身而去,再次消失在了别院的墙头上。
这时,夜一的身形出现在树下:“追!”几个黑色的影子便跟着消失在泛着淡紫色的天际。
昏暗的地道。一个人正手拿火把,在蜿蜒的石道中穿行。
他弯着腰,快速的走着,像一只久居地下的老鼠。一边走,一边将石道里的油灯点亮,所到之处,黑暗而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火苗的跳动,诡异的颤抖着。
终于,他在一面石墙面前停住了脚步,点燃了墙上的油灯后,轻轻的敲了敲石墙,“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轻微的声音被空荡荡的石道无限放大,生生敲出了一股紧张的味道。
“咚咚——咚”一声轻轻的回应过后,石门应声而开。
那个老鼠一样的人跪倒在地,对着眼前软榻上的人用手比划着:“她给信号了,可以行动。石道的灯已经点燃了,路已经标明了。”
榻上的人动了动,慵懒的摆了摆手:“下去吧。”说着,从榻上坐了起来,慵懒的撩开垂落脸边的墨发,起身倒了一杯茶,端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口。唇边的笑意不断放大,修长的手指拎着茶杯,想也不想就将茶水泼了出去。
“绝命,通知他,今夜行动。”
“是!主子!”
被称为“主子”的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英俊的面庞,右眼下面有一点血红的朱砂痣,随着那人阴险的笑容显得愈发的诡异。
“林家,不知道会不会给我带来一个惊喜呢?毕竟,只是一场屠杀的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