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姐姐的目标达成一致后,林府在近两年之内一直处于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状态。
概括起来,一般有以下几种情况:
一是姐姐和小舅舅的日常大战,直接导致了外公府上的收入从上升趋势下降到了平稳趋势,不过大大促进了凌国的经济发展,从某种程度上,也带动了家具产业的巨大飞跃,为祐哥哥捞了不少钱财。
二是我和姐姐研发的各种毒药解药,通常都会在小舅舅的身上做些实验,然后再经过大傻的二次检验,最后在某些倒霉的刺客身上进行最终调整,使得我的医术精进了不少,用姐姐的话说,可以挂着他的名号去悬壶济世了。当然,小舅舅的精神头也是越发的好了。偶尔府里也会安静一段日子,留出时间为造成的巨大损失做做补救工作。
三是我和云靖哥哥习武的事情。因为总是会交手,加上我俩一个通常用鞭,一个通常用剑,导致原本茂盛的树林子如今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以至于祐哥哥不得不想办法扩大了林家的占地面积,重新修建了一个小树林,并且明确规定,带武器者不得入内、练武者不得入内、想打架者不得入内三大规定。
四是我和薇儿姐姐的恶趣味娱乐。我俩在练习古筝的时候,有段时间迷上了斗技,于是我俩千方百计的弹出世人还无法接受的曲调,比如说DJ舞曲,摇滚等等。当然最开始的声音是很恐怖的。姐姐也曾一度认为我走火入魔,不过经过时间的淬炼,现在已经可以入耳了。据我所知,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很带感的。
当然,绝对不仅仅是这些事。
不过这两年来,我已经基本完成了当时定下的目标。哥哥的计划也在顺利进行中。夜早已和那药人换了身份,成功的隐身于市井,忙着他该忙的事情。
但是,江湖上却出现了一号神奇的人物——半月公子。因为他总是一身雪青色的袍子,墨发高束,带着一张半月形的面具。据说是奇谷谷主的小弟弟。
好吧,我承认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差点笑岔气。我成了谷主的小弟弟?哈哈,我只想说谣言不可信啊。不过,既然已经两年了,林琳儿,你也该来了吧?我都有点,等不及了呢。
林家家学。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甜美的嗓音,流畅自然。
“不错,林琳儿,孺子可教。”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拿着戒尺,轻轻在手上颠了颠,“你看看你们,多向琳儿学学,别整天就抱着算盘,要不就是拿着兵器,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在座的其他林家子弟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不料正好被老先生抓了个正着:“林玔!林栎!你们两个臭小子!这篇《击鼓》背下来了吗!”
林玔和林栎自认倒霉:“回先生的话,还差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现在站起来背诵一遍!”
林玔捅了捅林栎,林栎无奈的先站了起来:“那个……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国土……国土……”
一旁的林玔小声提醒道:“土国城漕……”
“哦哦,途过乘早!然后……然后……”林玔你倒是快点告诉我啊!
“……我独南行……”林玔再度冒险。
“我都难行!”
“哈哈哈!”整个学堂爆发出哄笑声。
“你这个臭小子!下堂课抄五十遍交给我!”老先生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是……先生……”林栎内心苦死了,本来自己就不是读书的料嘛,要是也能跟着小家主一起经商就好了。
“林玔!你还没背呢!”老先生将矛头对准了林玔。
林玔悠哉的站起来对老先生行了个礼:“先生,林玔不才,真不会背,要是您想看击鼓的话,学生倒是可以给您舞一段。”
“你……你……”老先生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最后无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散了,散了吧。”
“先生您怎么……”不罚林玔?话还没说完,林玔就捂着林栎的嘴巴将他拖出了学堂。
老先生郁闷的坐在大门口附近的椅子上,暗自伤神。自大少爷辰熙(林祐和琸儿的父亲)离世后,二少爷辰晗也身中剧毒,林家就彻底垮了。皇上有旨,林家人不得入朝为官,女子进宫不得为后。李家保了祐儿和琸儿,为了保留林家血脉,辰晗少爷就带着林家仅剩的一点点财产搬到了一个隐蔽的别院,也算对辰熙少爷和林家有个交代。小少爷也常来接济,但辰晗少爷过不去心里那个坎啊。而老夫只能为林家做这点事儿了,教孩子们习字识文,不让林家子弟饿着肚子。辰晗少爷近来的情况也越来越糟,怕是,时日无多。
辰晗少爷这孩子,从小就是死要面子。祐儿几番来访,他都避而不见,说是愧对于祐儿和琸儿,无颜以对。但,这也不能躲一辈子啊。
“叩叩叩”院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来啦!”老先生颤颤巍巍的去开门。
“小少爷,小小姐!”一打开门,老先生就愣住了。
林祐马上上前扶住老先生:“老管家,近来可好?”琸儿也上前来,给老管家行了一个礼:“管家爷爷好!”
“好好好!小小姐都长这么大了……”老先生见了琸儿,立马热泪盈眶。
“老管家,我们想见见二叔。”林祐开口道,“今日就我和琸儿来的,您就说,是请大夫来为二叔诊脉的,二叔不能还将我俩拒之门外吧。”
“这……也不太好吧……”老管家犹豫道。
“管家爷爷,琸儿现在可是会医术的哦!”琸儿笑着,把手中的医药包举起来给老管家看了看。
“也罢,你们进去试试吧。希望管用啊。”老管家叹了口气,便带着林祐和琸儿前往林辰晗的卧房。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病榻上的人瘦的如同薄纸一般,若不是还能感到被子的起伏,几乎都以为人已经去了。
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传来:“林伯……可是那几个臭小子又在家学捣蛋了?”
“二少爷,是小少爷和小小姐。”老先生说完,就慢慢退出了房间。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林祐急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二叔,你的病……”
“祐儿啊……二叔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你和琸儿啊!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你们兄妹二人啊?”辰晗强撑起精神,愧疚的看着眼前两位侄儿。
“二叔,当年的事情也不是单凭一人之力就会有余地的,并没有谁会怪怨您。如今林家已经站起来了,您为什么还要住在这别院不回来呢?”林祐小心翼翼的扶起辰晗,将水喂进辰晗嘴里。
“……我当年明明答应了大哥,会护好林家,可是却什么都没保住,连哥哥嫂嫂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还拖着一副残破的身子,我没有脸面见你们,更没脸去见大哥啊!”辰晗说着说着,便泪流满面,“我不回去,皇帝对你们的忌惮也会少一分,你们也就更安全些。二叔无能,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啊……”
“二叔,您让琸儿看看,她学了医术,没准儿能让您好起来,林家也多个靠山。您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林祐耐心的劝说着。
辰晗摇了摇头:“不必了,我的情况自己知道。如今还能见你们过的好,也算是心愿已了……”
“二叔,你不为自己着想,常年避医,只靠这点药撑着,那留下大哥、二哥和两位妹妹,他们呢,他们怎么办?”林祐皱起了眉头。
“二叔无能啊……这毒,早就渗透了全身,当年请了那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如今我也早已放弃了,清不了的。可惜了这一身功夫,也废了。林玔好武,我也没办法再教他。林栎喜商,但只怕也是说说而已。冰儿则身体不好,不怎么出门,我只盼她能多撑些时日。只有琳儿,还算乖巧,但是,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像极了她母亲,怕日后也是心高气傲。都让人放心不下啊……”
“二叔,我还是先给您看看吧。”听了半天,我大致也明白了。莫负了林家,前世的琸儿也是这么说的,想必不只是指祐哥哥,还有二叔一家吧。既然二叔对林琳儿这么了解,那治好二叔,是不是可以避免一些惨剧呢。
我拉起二叔的手,在那瘦的几乎只剩皮肤和血管的手腕上探了探那微弱的脉搏。
这……不对啊……我仔细的探了又探,还是一样的结果。怎么可能呢?
“琸儿,有话就说吧,二叔心里有底,扛得住。”抬头就是二叔充满愧疚和疼爱的眼神。
“二叔,你当年中的什么毒?”
“叫断念。”二叔的脸色平静如水。
不可能啊!断念,断念,心若有执念,便会毒发,牵绊一切身心活动,断一生所念。此毒只有换血才能治,否则每日血液流量都会减小,直至血竭而死。一般来说,快则数月,多则三载,如今,已经五载了,而且……
“琸儿,二叔现在什么情况?”林祐看着琸儿的脸色,不禁心下一沉。
我皱了皱眉,认真地看着二叔:“二叔,你现在体内根本就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