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缘寺外。
马蹄声由远而近,扬起的尘土又掉回地上,只留下清晰的车辙和马蹄印。
“吁!”随着一声吆喝,车队稳稳停在了福缘寺门口。
紫檀木制成的马车精雕细琢,四周挂着绛紫色的流苏,低调而奢华。修长而白暂的指尖挑开了帘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众人眼前。“哗”的一声,马车的门帘已被拉开,一位气宇轩昂、丰神俊朗的小公子从车上走了下来。墨发如瀑,用一紫玉束起,生的一副雌雄莫辨的相貌,面若桃花,一双眸子清澈明亮,一眼望去,纯净地仿若点淬了天空的澄澈。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却天生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贵气,一身紫衣更是将他衬的高贵不凡。
“草民参见七皇子。”林祐和华庆等人碰巧也到了福缘寺,见七皇子下了马车,立马上前请安。
“免礼吧,这是在宫外,用不着那么多礼节,对吧,祐哥哥?华庆兄,好久不见。”七皇子上官夜对着林祐和华庆笑得一脸灿烂,“祐哥哥,我们许久不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一起进去吧!”
林祐看着上官夜,也笑了:“好,就听夜儿的,咱们先进去吧。”
上官夜,凌国的七皇子,年八岁,被誉为继华庆之后凌国第二位天才。但因上官夜的母亲——黎国公主唐梦璃的原因,上官夜并不得宠。
相传,当年凌国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在出使黎国时对黎国小公主唐梦璃一间钟情,登基后求娶,唐梦璃风光大嫁,封为皇后。两人恩爱不已,以致一时间帝王独宠。
但天有不测风云,黎国遭受兵变之乱,黎国君主向凌国求救,而凌国皇帝思量良久,迟迟不肯发兵。此时,唐皇后正怀有身孕,皇上瞒下此事,未曾告知。黎国本有20万大军守护皇城,凌国皇帝也因此认为黎国王室定无大碍,不料20万大军在交战之际集体毒发,黎国国破,叛军直接攻占了皇宫,黎国皇室全灭,黎国改国名为元,叛军首领袁勇称王。
可能是因为血缘的羁绊,唐皇后在黎国灭国当天心痛难忍,导致早产,生下上官夜。接着唐皇后便一病不起,加之得到了黎国灭国的确切消息,忧思郁闷,不久便撒手人寰。因上官夜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凌国皇帝为了不睹人思情,对上官夜避而不见。后来,皇帝立宰相之女孟浅歌为后,立长子上官泷为太子,便更想不起上官夜来。
直至上官夜天才的名号传了出来,皇上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上官夜已经对皇上死了心。皇帝为了补偿上官夜,破例封上官夜为逍遥王,免去一切御前礼节(见皇上不用行礼),赏了一座府邸,黄金万两,珠宝千箱。却始终忌惮他身上流着的黎国王室之血,暗中限制他介入朝政。索性上官夜年龄尚小,也无心王位,所以相安无事。
当年林家风光依旧,林祐作为七皇子的陪读一起在国子监读书,两人关系甚好。于其他皇子相比,上官夜和林祐反倒更像手足。之后林家事发,林祐和李阳从商,两人则再未见面。
如今一见,两人怎能不激动?
林祐和七皇子两人并肩而行,华庆随后,三人一起进了寺庙后院中早已准备好的客房。雨薇和侍女们一起去了另一个院子。
刚进门,就见飞羽正在品茶。飞羽一见进来的人中还有上官夜,立马起身行礼。
“草民何飞羽参见七皇子。”
“白玉公子多礼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
“七皇子过奖了。”
“不必,既然公子是祐哥哥的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以后我称你为飞羽大哥,你称我为夜就好了。大家不必拘谨,随意,随意。”
“那,恭敬不如从命。”
四位公子齐齐坐下,上官夜开口了。
“来,祐哥哥,好久没有一起下棋了,咱们来一盘如何?”
“好啊!易虔,将我的方钰棋拿来。”
“飞羽大哥和华庆兄做个裁判,如何?”
飞羽:“荣幸之至。”
华庆:“哎呀,夜啊,你俩下棋,还用得着我们来当裁判吗?”
夜:“华庆兄,你还是这么不给我面子啊。”
华庆:“谁叫你还是一副小娃娃的样子?”
几声笑闹,瞬间暖了屋内的气氛。
“来吧,让我们看看,这次的夜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
黑子落,棋盘开。光滑的棋子,入手生暖。很快,棋盘上就布满了双色的棋子。不同于一般的下棋,祐和夜两人在棋盘上摆出了千般形态,万般变化。
黑子属祐,白子属夜。一座黑色的山峰出现在棋盘之上,很快,山峰化作了一条黑蛇,蜿蜒盘旋,缠住了白色的云。白色的云散去,化作了星星点点的聚落。黑色的蛇蜿蜒游弋,将白色一一吞噬殆尽。白色从四方向中间聚拢,将黑蛇段段分解,形成了一条白龙。白龙摆尾,将黑蛇的残肢扫落一旁,唯留最初落下的那颗黑子,留在棋盘中心,居于白龙心脏的位置。
一盘棋局,仿佛一场戏剧,看的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看来,最近的局势不太平。”夜长叹了一句。
“无妨,有我们在呢。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他不会动手的。”华庆难得正经起来。
“只是洺阳现在不在,不知他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飞羽道。
“小舅舅已经和我通过信儿了,那边并无异样。只是,他的怨气难消啊!”说着,林祐戏谑的看着华庆,大伙见状,都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还是先商量正事吧。虽然他不会触发大局,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暗箭伤人。”夜认真道。
“对了,琸儿见过上官情了,虽然没有什么直接接触,但那天从街上回来,琸儿的表现也有些异常。”祐还是放心不下琸儿,开口道。
“他一定对琸儿做过调查了。我那天也见到琸儿了。他和琸儿打了照面之后,就进了旁边的醉香居,坐在靠窗的阁楼,正对大街。目前,不出意外的话,联姻对象很可能是琸儿。”夜分析道。
“联姻的事儿好办,祐,你们家旁系不是有好几位和琸儿同龄的小姐吗,接几个来本家住着,到时候让他们跟上官情有所接触,没准儿能看上那么一两个,琸儿不就没事儿了吗。”华庆顺着发梢,漫不经心道。
“至于琸儿,之前和上官情也没什么接触,莫不是被吓到了?”飞羽皱眉。
“以后尽量避免他们的接触,以免节外生枝。”祐也皱起了眉头。
“好啦好啦,问题都解决了,谈点轻松的事儿吧。你看你们一个个毛娃娃,却都是一副心怀宽广海纳百川的样子,以后上了年纪还怎么得了?对了,琸儿还没到吗?”华庆问道。
“应该马上就到了。”飞羽浅浅的摇着扇子,“走吧,去寺外接接琸儿。”
四人刚迈出福缘寺的门槛,就看见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子,正在往这个方向飞快地奔跑。
林祐正准备上前接住琸儿,就听见琸儿边跑边喊——
“救命啊!哥哥,姐姐,师傅!快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