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厚实的大厅木门,一股清新的樟木味道扑面而来,一盏巨大的吊灯悬在诺大的的大厅穹顶。走过诺达的大厅,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会客厅,豪华的客厅虽然装饰华美却显得冷冷清清,一株青葱的散尾葵在窗边随风抖动着嫩绿的枝桠,和风吹拂着薄纱一般的白帘,窗外透出一股屋后香柏的气息。未央坐在柔软的白沙发上,望着茶几上那几株淡雅的鸢尾花,发呆……
“老爷不在家。他在时,有时会在家里和一群宾朋高客,在这里喝咖啡,老爷一走,感觉整栋宅子都空了下来,”梅姨迈着年迈的步伐缓步走来,将壁炉上的蜡烛点起,“我是梅姨,是这座宅子的副管家,管家随老爷回英格兰去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好了。”
“我想问问,棉铃平时就一个人住这样这么大的宅子吗?”未央瞪着大眼,环视着这间比他住的小屋还大的客厅。汗青白玉的壁炉落满了陈年累月的积尘,在那面墙上,悬挂着两张古旧的油画,是爱尔兰的海岸和英格兰的古钟。明亮的烛光中,在暗褐色墙纸的映衬下,古老的油画更渗透着一股时光沧桑的气息。
梅姨收起火柴,将一盏烛台轻轻放在了茶几上,“是啊,老爷一般一年只回来两三次,最近夫人又一直都在医院,有时到了凌晨,小姐都睡下了之后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来,有时则是整夜通宵达旦在医院里照顾病人……”梅姨叹了口气,望着窗外那几棵伸向棉铃窗口的香柏,“感觉小姐整个人都有些憔悴下来了,可能是因为天天都见不到父母。经常看见她趴在后边的窗边眺望着山坡。以前还经常看见她向山下跑去玩耍,有时还是滚着半身泥回来的,我都教育过她好多次了,老爷吩咐说,书香门第的女儿就要像大小姐一样呆在书房里念淑女的书,但小姐从来不听,还是整天向山坡下跑。但直到老爷的那封书信到了之后,小姐整个人都像变了个样一样,整天闷闷不乐,也不出门了,一直望着山坡下那片草原发着呆……”
“棉铃父亲的信?”未央坐在沙发上,撑着小脑袋。
哒哒,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是鞋尖轻踏陈年的实木台阶所发出的哒哒声。
“小姐下来了!”梅姨听见了楼梯的脚步声。
“棉铃!”未央站起身来。在楼梯上,棉铃穿着淡蓝色的衬衣,一条白色的丝带绕在颈前,乳白色的运动裤,踏着木质楼梯往下面走来,额前的发丝在窗间微凉的清风中浮动着。
“棉铃,跟我来!”未央边喊边招手,然后拿起地上的伞布向着花园跑去……
到了花园,未央将伞布往天上一抛,一张潇洒的黄色伞布在天空像扬起的帆一样展开,那抹绚丽的金黄透着阳光的气息,那个流线型的三角形影子深深印在棉铃的眼中,“这是……”棉铃瞪大了双眼。
“这是我父亲的滑翔翼,非常大,非常结实,想不想今天试试,让我们驾驭这片天空吧。”未央拍拍宽厚结实的伞翼,“快跟上吧,棉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未央收起伞布,对着棉铃挥挥手,随后转身,夹着伞布顺着小径,往庭院外奔去。
“嗯!”棉铃穿上鞋,顺着小径追上未央。
只有这时,棉铃忧郁的脸上才会浮上久违的笑容,那封父亲的信磨灭了她对童年的幻想。母亲每天都在忙碌着,幼小的心灵找不到一个可以诉苦的地方,只有在与伙伴一起时,棉铃才会有这般敞开心扉的微笑。
那封信,写着一个对于常人来说是幸运之事,但对于棉铃来说,却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穿过浓密的树林,未央像一只灵活的小鹿一般在树林间穿梭,向着山崖的方向奔去,棉铃都快看不见未央的背影了……
树林外,安若阿姨拖着加班了一晚的疲惫的身子从林外走过,突然,林中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突然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她的目光被拉了,她下意识地揉了揉酸胀的眼,再一看,什么都没有了,她摇了摇头,看来自己真是太累了……
回过头,她继续迈着疲惫的小碎步向着海格邸姆宅院慢慢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