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仿佛在暗暗哭泣,乌云渐渐笼罩了天空,浓云密布的气息给悲怆的大地降下了一场雨,萧大伯站在雨中,任风夹杂着雨水钻入他的衣领中,寒冷刺骨,萧大伯没有动摇,他的心,需要一场冰冷的大雨来平静……
数日后,终于,那个军绿色的影子又出现在了天际。在飞艇走廊,一阵急促的脚步,纪垣焦躁的脚步:“作战居然会失败,可恶,到底怎么搞的……”
他一挠头发,将一堆乱糟糟的文件摊在会议室的桌面上。一个脚步,从走廊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垣……”
“大哥,你怎么又来了,不要再来烦我了……”纪垣回都没回头,一张张纸质材料滑到了地面上。
“你妻子她,难产……去世了……”背后是萧大伯断断续续的声音。
那双手停了下来,会议室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但是那双因事务繁忙而焦急的双眼,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我放弃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纪垣没法静下心来,最近的作战老是失败,繁忙的一切已让他焦头烂额。
“我只想看看你的决心……”萧大伯抱着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孩,缓缓走进了会议室。
纪垣没有回过头,“问我有什么想法,我最近都被这一切搅得焦头烂额了,哪有闲工夫来管这些!!”示意萧大伯别来烦他,纪垣不耐烦将大手往背后一挥,没料到手背却猛地打在了婴儿的襁褓上,在惊恐的目光中,襁褓带着婴儿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条抛飞的轨迹向远处抛去,一道暗褐色的弧线,落向了冰凉坚硬的金属地面……
“你……”来不及说什么,萧大伯赶紧推开面前凌乱的会议椅,向那抹弧线的末端奔去。一道暗弧,飞出了会议室,那不足四米的距离,在此刻却如海角天涯般遥远。眼看柔弱的襁褓如一道凄白的弧线坠向冰冷的地面,他不管一切地往前扑去。
但单薄的身影因为面前会议椅的重重阻拦,重重地砸向了坚硬的地面,地面冰冷的温度瞬间从他的脸颊传遍全身,而那双执着的眼,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抹余晖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这时,一双厚实的大手蹲下身接住了它。会议椅倾倒,倒向地上萧大伯单薄的身板,在他面前,一个戴着草帽的身影迎风站立在他身前。
“无论什么时候,孩子都是无罪的,无论有什么怨气,都不应向这个孩子身上发泄,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老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掩紧帽子,“我问你,你居心何忍?”
纪垣愣住了……
看见孩子没事,萧大伯松了口气,爬起身,孩子还在襁褓中熟睡,草帽老人轻轻摸摸孩子的额前,孩子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一件差点夺去了自己生命的事。
老人将孩子交到萧大伯手中,望着那边有些魂不守舍的纪垣:“还好这孩子不知道,他在失去母亲后,还要面对一个冷血的狠心抛弃了家庭抛弃了故乡的父亲……”
“你是谁……你是,你是怎么进来的?除了大哥,其他人,包括你,不都是……不能进来的吗?”纪垣定定神,谈吐不清地说。
“我叫铁旋,”老人掩紧帽子,“你叫纪垣是吧,我会记住你的……”
“铁旋,我们走,他不再是我弟弟了……”萧大伯抱着孩子,往前走去。
“大哥……”纪垣在后面伸出了手,“我……我……”
铁旋爷爷拦住了萧大伯:“听他把话说完……”
纪垣跪在了后面的地面上,两手撑在地面上,“我知道我……我失去了一切,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放手了,大哥,你能替我照顾这孩子吗?等一切结束了,画上句号后,我一定会去看望这孩子的,大哥,相信我……”
纪垣滴着泪,不住地捶着身下的地面,泪一滴一滴地打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对于任何人,都会被你当成棋子,这一次,又想把我当成你最后的王牌了吗……”萧大伯没有回头,眼睛死死望着前方。
“不,这是真的……”纪垣的泪一滴一滴地打在金属地面上,滴答作响……
“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他真正的父亲已经死了……”萧大伯闭上了眼睛,“如果要我相信你,那从现在起,我们就此交换身份,你是哥哥,我是弟弟,也是这孩子的父亲。如果七年,你没有回来,你猜得出来结果会是怎么样……”萧大伯往前走去,“那时,我们不再是兄弟。我以后也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永远……”
头顶的灯摇晃,将缓缓远去的影子拉得悠长。别离,心头掉不转的船艄,孤寂的目光归向山坳听雨,心,已冰凉,只有襁褓里仍旧是那么温暖,这孩子,就那样静静地熟睡,不谙世事的他完全不知道这周围都发生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