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压压的蝙蝠从头顶袭来,贴着棉铃头顶,扑打着翅膀,像是驱赶似的,不断用翅膀拍打棉铃的头发……
不知是巨大的呼喊惊动了这群岩洞内的精灵,还是岩壁的震动惊扰了这群生灵的栖息,不管棉铃怎么挥动手臂,这群蝙蝠就是不依不饶地一遍一遍地袭向棉铃的头顶。
“棉铃,用火把!”未央向她喊道。
棉铃听见了未央的呼喊,一只手抓着绳子,另一只手探着方向伸向插着火把的岩壁……
但是,火把距离太远了,不松开绳子的话,根本够不到火把。怎么办?棉铃使劲摇晃着头,想晃开这群扰人的翅膀。可蝙蝠像是盯上了焰梢的飞蛾一般,不厌其烦地扑腾着黑乎乎的翅膀,一遍一遍地扑向棉铃,拍打着她的头发。
一只蝙蝠用尖锐的牙咬起棉铃的头发往后拽,一阵剧痛从发梢窜向棉铃的神经,棉铃痛得叫出声来。她再也忍受不了了,伸进口袋,拿出黑色的制控器,举过头顶,对着蝙蝠按下了按钮……
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蝙蝠被晃眼的灯光一惊,扑腾着翅膀稍微飞远了一点。但发现没有危险,黑色的翼尖一转,又继续飞了回来,就像无视着制控器一样,飞蛾扑火一般袭向那红色的灯光,尖锐的牙啄着棉铃的手臂和头发……
“怎么制控器无法把蝙蝠挡回去?!”未央看见那边棉铃痛着抽回了手臂,制控器灯光闪烁着,但是却毫无作用,“棉铃,你一定要撑住啊!”
未央咬紧牙关,棉铃,一定要撑住,等着我回去救你!
一只蝙蝠尖锐的牙咬向棉铃拉着绳子的手,棉铃痛得一声尖叫,手像触电了一般,绳子从手中脱落了,棉铃一惊,手臂一挥,甩开蝙蝠,另一只手赶紧去抓绳子……
但绳子像脱缰野马一样,一圈一圈地从柱子上脱落,速度非常快,绳子前段就像风车的末梢一样被一圈圈甩开。棉铃来不及多想,往前一扑,抓住了已经完全从石柱上脱落的绳子末端……
水流的冲击又再一次将全部的力作用在了棉铃身上,棉铃扑倒在地上,拉着绳子,因为失去了支点,棉铃像是被拖行在汽车后面的链条一样,咯着生硬湿冷的岩石地面,被一点一点地拽向河水……
绳子失去了拉着的力,带着未央一起被水流往下方冲,未央看见棉铃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直到河水扑扬上了面庞,整个人被绳子带入了水中……
“棉铃!”几乎是使尽了全身力气的呼喊,未央右手猛地一拉绳子,左手伸向前,一把抓住了被冲入水中瑟瑟发抖的棉铃的衣袖。
“未央……对不起……”在未央怀中,棉铃瑟瑟发抖地说。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冲动的冒险,才将你卷入这其中的。”未央紧紧抱住她,顶着迎面而来的水流,保护着虚弱的棉铃。
耳边回荡着水流冲击的声音,隐隐夹杂着一些轰隆的声音。那段救命的绳子在飘忽的水面上下沉浮着,最终,完全没入了水中,义无反顾地沉入了水底,被随波冲来的泥沙掩盖了……
“棉铃,撑住啊,河水很冷,但是,这段河水总会有尽头的!”未央安慰着发抖的棉铃,看着她被冻得失去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要说什么一样……
未央将耳朵凑过去,棉铃声音一颤一颤地说:“前…前面…的…水…的声…音…很…很…大,未…央……或…许…是瀑…瀑…布……”
未央听见,心头一惊,抬起头往水流的前方看去,在深邃的黑暗中什么都辨别不了,但依稀能感觉到,那股刚才还很依稀的轰隆声此时越来越大了,越来越震耳欲聋,仿佛一个巨大的东西就在前方等着自己一样……
“棉铃,抓紧我!”未央紧紧抓住棉铃的手臂,“这是巨大的落差形成的独有的水的激鸣声,你所猜想的恐怕没错……真的是,地下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