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漫起雾了,像是那些迷烟萦绕的烟尘,光线越来越弱了,直至天地间只剩白色灰朦。温度开始微小的下降。
地上,爬着一坨肉体,猫眼豹的额心眼瞪大,黑色的部分涣散,淌出了血。语唤就跪在它的不远处,他捂着眼,面色惨白。
他的左眼止不住拼命的流血,划过脸庞,流在地上。他开始感到头晕目眩,脑袋嗡鸣。麻麻的,就在后脑勺,那里他感到被鼓锤敲过,犹如鼓皮,肉眼看不见的无数次震动而产生的轰鸣,那声音细弱的,明明是想在脑子里,他的耳朵却又痒又麻的。
他想在仔细的听,又好像不是鼓声——那是来自肉体上的感受。他再仔细的一听,却是嗡嗡的声音,还很低沉。是号角声,就是从他左眼发出的号角声。他低头看着凝霜了的草地,不知所措。
“赶快躺下,不要让血再流了。”他听到了一道柔柔的声音,他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推倒在地,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是身体此时炽热的他能感受到那双手的冰凉,也正是那道冰凉惊醒了他迷糊不清的神智,所以孤僻的心里感受到了温暖。他也顺势听话的倒在地上。
离落蹲在他的脑袋旁边,小手轻轻扳开满是血的左眼,看到那颗无意识在晃动的,血色的瞳孔。它每动一下,边沿就有鲜红的血冒了出来,暗红色的瞳孔仿佛有了生命,映央着这一个黑色的号角。白色的光线从眼波上玻璃,飘向空中,带着低沉的号角声。
她开始施法了,动用星引之力。白色柔和的光芒在她的身边汇聚,两颗珠子在她的周围打着圈,闪着光芒,空中有更多的光芒向这里汇聚。涌向那颗不安分的瞳孔,像是吹眠药一样,致使这个不安分的孩子睡了下去。她干净利落的从自己的裙角扯下块布,开始包扎——她本不想用自己的,但看到语唤身上的衣服的破样,她还是扯了自己的衣服。也当然,这不是唯一的原因,至于其他的......谁知道呢。
语唤这次的意外爆发,他随之又看到了这个女孩。那股异样的感觉更是强烈了,她已经不是不可能了,而是肯定。而是肯定与那件事有关。
“谢谢,”语唤摇晃着站了起来,他看到的是有点模糊却能感受出的绝美的脸。四周,可见度不会超过半米。都笼罩在白色里。
“我们继续走吧。”凭着方向感,他们要继续前行。
语唤不经意看到了那只猫眼豹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那具开始结了些冰霜的遗体有了些腐烂。但是他顾不得这些,跟上了离落的步伐。
走在途中,他们其实感到有些迷迷糊糊。他们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朝着原来的方向。偏离了,哪又偏离了多少?他们不知道,只有继续走,走下去。不能停留,这能让他们稍微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无论是走在草上,泥土上,焦岩上,浅沟里,还是湿泞的沼土中。
他们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听得出,离他们有不远的距离。这一声毛骨悚然,却没有惊奇任何东西。比如应该成群飞起的鸟。
是惨绝人寰的女声,很快消失了。尖叫淹没在无边际的沉默里。
这地方有古怪,他们修行之人找不到方向感。语唤很清楚,他们迷失在某种禁忌里了。他不停地哈气,感到很累。这是不应该的,他自小就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这点程度,顶多脸红下,喘几口气。可是,他感到身体越来越疲惫。身旁的离落也在喘气。他们体内的活力在消逝,在被夺取。
但是,他们的身体已经开始结了些白霜。他们感到的是身体内无比的燥热,他们应该是出汗的,周围温度虽然有些下将,但也不低啊?
语唤想到。等一下!
对呀,温度也不算低啊。这样的温度这么可能结霜!
“喝.....离落,喝,这霜,有问题。喂,离落?”他急忙接住前面倒下身子的离落。她好虚弱。
语唤抱着他坐在地上,看着她虚弱惨白的脸,她的眼睛微微张开,是尤为吃力的那种。语唤急忙握住她的手,使劲地摩擦,摩擦。可是毫无作用。那东西在她的身上生根了。
他也感到了极致的身体劳累。靠在树旁,语唤抱着离落,感到的是一阵的虚脱无力感。他和离落此时什么都做不了,现连睁着眼都使他们感到体力的丧失。只能,听着一阵又一阵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无力的坐着。白色的“雾”使人迷茫,找不到方向。无论是退路,还是前进。
语唤的右手不经意感到一阵冰凉。他低下头看着了过去,只看到一块被白雾切断的破布,裹着一块白色类似石头的东西。
他只是吸了口气,靠在树上。透过这些,他知道。这棵树的另一边靠着一具白骨。